一枝梅这话,乍一听倒也没毛病,现在李渊平死了,那池映寒还真有机会正大光明的回到池家。
但池映寒却另有顾虑。
“改朝换代没你想得那么美好,很多百姓都以为原先的君主不好,换一个生活就会好转,但结果呢?从古至今多少人都是死在了自己的幻想之中?”
一枝梅闻言,赶忙纠正道:“三儿,你别这么悲观嘛!”
但一枝梅刚说完这话,便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池映寒是李元风麾下的,自是难以认可李元淳的理念。
一枝梅算是找到了病根,赶忙同池映寒道:“嗐!我忘了你是太子党羽了!不过也没事儿,你看看现下京城,多少太子党羽都已归顺李元淳了?不归顺的下场只有一死!所以你现在也别挑了,能找到不嫌弃你的君主就不错了,今后咱们再重头做起,说不定还有希望呢?”
池映寒一直专注的剥着红薯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但在一枝梅说到后面时,他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道:“我顾虑的不是这个。”
一枝梅蹙着眉,继续探问:“那你在顾虑什么?”
“扪心自问,你瞧着李元淳像个好东西吗?”
一枝梅尬笑一声:“你们庆国皇室的事儿,我哪儿知道?”
“你在京城待了有些时日了,是个人心里也该有杆秤了。”
一枝梅见池映寒这副已经洞悉一切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个李元淳吧,长得倒是斯文,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不过做起事来,手段却决绝狠辣。他这种狠辣,不单是表现在炸死李渊平这件事上,应该以前就经常这样……”
一枝梅不擅长表达,大抵也就能将此事形容成这样,在听闻他的话后,池映寒的神情却是犀利了起来。
只听池映寒叹道:“其实说到底,这些对我而言都无关紧要。因为我现在就是个死人。可是你知道这对相宜而言意味着什么吗?她当初铤而走险推广西洋诊术的时候,她跟我说,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做这件事的。但事实上是——我可以轻而易举的被处死,而她却一直安然无恙。这背后是李渊平要保他!李渊平再不济也是当朝的官家,他在位的时候有权决定储君的人选。所以,只要李渊平还想推广西洋诊术,甚至只要李渊平还在,那么无论李元风还是李元淳,动她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当初害怕李元风对她下手,是怕他们之中真有丧心病狂的疯子。”
一枝梅:“……”
“可现在不一样了,李渊平死了,便不会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了,况且你也知道,李元淳这个人手段狠辣,你敢确保他不会对相宜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吗?”
被池映寒这么一说,一枝梅也觉得确实是这么回事。
“那你打算怎么办?”
池映寒突然抬起头,紧盯着一枝梅道:“你能不能帮我在暗处盯着相宜?我怕她出什么意外……”
又是这种请求!
一枝梅现在也是明白了,绝不能惯他这毛病!
一枝梅遂不满的道:“我还要姑娘共度良辰呢,你自己去!”
“都国丧了,你还敢和姑娘共度良辰?”
“怎么?和姑娘手拉手坐着谈人生不行啊?”
池映寒:“……”
罢了!
他若是不愿去的话,就算强迫他去,他也只会敷衍了事。
池映寒遂也没同他争执,在吃过红薯后,他便换上夜行衣,一个人出去了。
一枝梅见他一个人出去办差的模样,甚是欣慰,好歹最近能重新开始探查情报了,那么他的情况也算是恢复了一些。
……
与此同时,望云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