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官家待在一起,顾相宜时时刻刻都在揣测对方的用意,但她却无论如何也揣测不透。
但李元淳既然说了,她便得按照李元淳的要求去做。
李元淳能感觉到她的力度并不大,正如她说的那样,此刻让她推拿,她用不上多大劲儿。
不过,他并不在意。
李元淳轻闭着眼,呼出一口气道:“你说朕这个样儿,像不像个纨绔啊?”
顾相宜不知他这话是何意,试探着回道:“陛下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怎会像纨绔呢?”
“读那么多书,无非是为了治国,但真坐在这个龙椅上后,朕又想放纵一下自己,就像这样让人推拿,若是再听些小曲儿,就更美妙了。”
听闻这话,太监立刻起身想要准备,却被李元淳拦了下来,只听李元淳斥道:“朕让你走了么?”
太监赶忙跪下回道:“奴才该死,还请陛下恕罪。”
李元淳无奈的道:“瞧见没有?朕身边的人,都这么不懂事。奈何朕刚登基,不愿杀伐,若是再有下次,朕直接将他们贬去当个洗衣打杂的。”
太监赶忙回道:“谢陛下宽恕,奴才定当好生服侍陛下。”
李元淳摆了摆手道:“退下吧。”
太监闻言,干嘛应了一声,退离了此地。
李元淳叹了一声道:“还是你比较懂事。”
顾相宜不敢停手,但总觉得他的言语很不对劲。
但她又不敢暴露什么,只得老实的进行推拿。
李元淳继续道:“听说你的夫君先前也是个纨绔?”
顾相宜这才回了一句:“地痞无赖之辈。”
“那你怎会看上他?”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便嫁了。”
李元淳闻言,重重叹了口气道:“好一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们庆国的女子,无论遇到多大的事,皆是顺从家里安排的。你可知那魏国的女子现状如何?他们那边的女子已然开始宣扬独立之说,父母安排的婚事,不愿答应就造反。有相好的就私奔,没相好的就从军。北魏君王可真是会玩,白捡了一批又一批娘子军。而这种改制,竟也是跟洋人学的。你说荒谬不荒谬?”
顾相宜没有回应,李元淳这会儿突然再度叹了口气,饶有兴趣的道:“不对啊,这事儿朕应该问问你啊?倘若是你,你是愿意听父母的话,嫁给一个地痞无赖,还是直接从军了?”
面对这个问题,顾相宜依旧面不改色的回道:“臣女以前做过一个梦,不知陛下可愿听闻?”
“你说!”
“臣女梦见过一个女鬼。那女鬼已在阴司里待了数十载,却不能踏上奈何桥。臣女问她缘由,她说因为她是自尽的,阴司没有她的位置,她只能在此等候。臣女又问她为何自尽,她说她是因为被父母逼迫嫁给一个恶霸,她心里不愿,便一头碰死了。直到发现无**回,才开始后悔。这几十年间,她想过无数个比死更妥当的解决办法,却也于事无补。所以,臣女便想,无论是顺从也好,逃避也罢,只要世间的女子懂得爱惜自己,便是一种进步。”
李元淳以前便听闻她是个才女,而今果不其然,她的回答果然精妙。
既避开了两国制度的问题,又谈及了女子选择的问题。
但李元淳却是继续追问道:“那么,如果是你的话,你会从军吗?”
顾相宜笑道:“旁人的意愿,臣女并不知晓,臣女只知道自己生来便患有不足之症,气血双亏,即便是真有这个机会,臣女也从不了军。”
“朕还真看不出你有这病症,是用药治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