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县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我听说,有个姑娘家中遭了强盗,十分担心这匪患会影响到村中其他人,甚至波及到其他村子,于是便来亲自坐镇,务必要将此事查明,将那贼人绳之以法,以儆效尤。”
里正一听这话,顿时有些头疼。
这林阮也真是太能折腾了!还有林家那死老太婆,一天天的消停!
李捕头上前一步,禀明道:“大人,此事已经查明,林氏家里失窃之事,乃是其祖母及其亲属所为,并非被盗。”
林阮虽然也搞不明白这县令怎么这么闲,会跑来管她这个案子,但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于是也上前一步。
“大人,古语有云,不告而取是为盗。我与林家早已分家另过,林家众人趁我不在家中,强行破门而入,盗我财物,毁我房屋,这种行为已经超越了偷盗的范畴了,请大人替民女做主,追回被盗财物,另,让林家众人将我被损坏的房屋恢复原样,以及,追究他们的责任。”
里正吓了一跳,赶紧朝林阮说道:“林阮,不得胡闹!王氏虽行为有不当之处,可她是你的祖母,做长辈的拿你这个小辈的一点东西,并不犯法!”
林阮本不想得罪里正,可他这个和稀泥的态度让她很不爽。
“里正叔,她确是我长辈,小辈孝敬长辈天经地义,可是你见过哪家长辈趁小辈不在,如强盗一般闯进小辈家里,抢走小辈所有赖以维生的东西?哪家长辈行为如此不堪?
若此事不追究到底,并且里正认为这种行为合情合法,那么我可以预料,今后林家村及周边的村子,甚至更多的村子,都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只要长辈看中了小辈的东西,便可以如此蛮不讲理的强取壕夺!到时候,其他地方如何看待我们榆林县的风气?甚至这种风气,会一代传一代,让所有人都养成这种不正之风。”
里正被她说得有些怔愣。
“哪能就这么严重了?又不是谁都像你奶那样不讲理。”
林阮笑了,“既然里正叔也认为我奶的这种行为是不讲理的,那为什么里正却要阻止我求大人替我作主?”
“可……可她毕竟你是奶,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做,岂不是陷长辈于不义?”
“若是我一再纵容她如此蛮横行事,才是陷她于不义。明知她有错,却不加以制止,甚至姑息包庇,只会让她越错越多。将来林家上上下下,有样学样,教养出一群不仁不义的无耻之徒,这才是真正的不义!”
里正头疼不已,想要喝斥她,可以碍于县令就在边上看着,于是只能小声警告道:
“林阮,你六堂哥马上便要参加府试了,若是此时闹出这样的事来,会影响他的名声的。还有你家阿寒,他如今也是做学问的人了,这名声上可不能人污点。听叔的话,这件事情咱们私下商量,必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阮这会对里正的话半个字都不信。
“里正叔此言差矣,六堂兄可是做学问的人,如果他知道祖母与他的母亲兄弟皆是如此品行的人,肯定会如我一般,指出他们的不对之处来。如果他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将来还如何为官?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闹不清的人,简直枉读圣贤书!若是我家阿寒也如此是非不分,那这书,还是趁早不读得好。”
里正被林阮这些话堵得胸口发闷。
他这会儿也算是看出来了,林阮早就知道她的东西是老王氏抢走的,她是故意要把这件事情闹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