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和九王妃留在安府,凤珲带着儿子和弟弟来到了皇后的寝宫——毓秀宫。
安皇后斜靠在床头,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刚刚哭过。
见礼过后,安皇后给三人赐座,凤珲父子老老实实地坐下,凤璀却抢到了床前,半跪在榻前:“母后!几日不见,您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母后!您一定要好好保重身体!伤心坏了,儿臣也会难过的!”
安皇后轻轻擦了一下眼角,应了一声:“诶!”
凤珲都做爷爷的人了,早已做不出这种撒娇卖萌的小儿女姿态,何况他离开京城多年,与父母之间无形中产生了疏离感。但此刻他要是什么都不说,也不太好,于是开口道:“母后,您要节哀。听说舅舅走得很安详。”
凤瀚昭自小便离开京城,在达州长大,对皇奶奶的感情不是很亲厚,如今只是当做一个可怜的老人在安慰:“皇奶奶,舅爷爷去得突然,您一定伤心极了吧?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
安皇后试着微笑了一下说:“我和弟弟两人年岁相仿,自小一起长大,说实在的,小孩子在一起哪有不打打闹闹,哪有不争不抢的?就算是一人一串糖葫芦也要比一比谁的更大挂的糖更多。可如今想来,却是那么开心。”说完忍不住又是两行眼泪流了下来。
凤璀连忙用自己的袖子去给她擦眼泪:“母后,都叫你不要哭了,会哭坏眼睛的。”
“嗯。”安皇后答应着,又问道:“你舅舅的后事怎么样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小九,这几天你去你舅舅家勤快一点,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诶。”凤璀说起安府的各项安排,“几个表哥表弟都挺懂事的,把后事都安排妥当了。”
安皇后说:“哎,你也不用瞒我,其实那些准备本来是给你太舅爷的。你舅舅走得突然,大家都想不到。”
凤璀心虚,忙说:“母后,其实舅舅也不算走得突然。”他把安怀不能自理,每日需要人照顾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舅舅那么骄傲有骨气的人,哪里受得了每日要人抱来抱去的?所以他就尽可能不吃不喝,人瘦得都脱相了......”说到最后,凤璀已是泣不成声。
安皇后哪里知道弟弟受伤之后竟是如此遭罪?平时人们在她的面前都是报喜不报忧,此刻听到小儿子说出真相,也抱着凤璀失声痛哭起来。
凤珲闻言非常吃惊:“儿臣虽然知道舅舅卧病在床,也去探望过,但是今日听九弟一言,方才真正感受到舅舅每天是什么样的心情。”
凤瀚昭是小辈,本不该多言,但安怀的遭遇让他心酸,他说:“这笔账迟早要元泰人还的。”
凤璀可不能让话题转到仇恨元泰人上面去,他忧心地说:“母后,你要是老是这么哭,让我和三哥两个做儿子的怎么放心得下?”
安皇后又哭了好一阵才平息下来:“哎,人老了,特别容易伤感。”
哎哟!亲娘欸!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凤璀正需要一个这样梯子爬到他预想的话题。
凤璀说:“那可如何是好?俗话说,笑一笑十年少,愁一愁白了头。您要是总这么伤心,是不是应该找个大夫瞧瞧?”他刻意把目光投向了凤瀚昭,“我听蓉蓉说,她在鲁国公府见过甄大小姐。甄大小姐很会安慰人。蓉蓉就跟她玩了一个下午,回来睡觉就安稳了。要知道蓉蓉有好长一段时间睡觉都做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