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瀚昭也没有理会盛连利的这点小伎俩,端起衙役给三人倒的茶,啜饮了一小口:“怎么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说?”
凤瀚昭相当于给盛连利出了一道题,盛连利要是顾左右而言他,那就不免落了下风。
盛连利也就不客气了,一拱手道:“太孙殿下在清江和江源两县的新政大致落在两个方面,一方面是土地,未来太孙殿下将成为最大的地主。另一个方面是惠农,只是这能享受实惠的只是小农。”
“在你看来,我这么做是为了中饱私囊?”凤瀚昭嗤笑一声,“这两个县的赋税都是我的,难道我还要杀鸡取卵,涸泽而渔!”
甄真一看这两人刚说上话,就剑拔弩张,便缓冲了一下:“康宣王既然屈尊在县学待了那么多日子,想必不会如盲人摸象一般,只看到新政的一部分。”
按照礼仪,两个王爷在说话,本没有甄真这个小女子什么事,可是她就这么说出来了,另两人竟也不以为怪,显然没有把她当小女孩子看。
不过,盛连利也没有领情,依然不客气地说:“皇太孙既把中流砥柱排除在外,又收买人心。真是打的好算盘。”
凤瀚昭面无表情地问:“何为中流砥柱?”
盛连利道:“试问太孙殿下如今是如何在江源县推行新政的?”
凤瀚昭说:“与县令商量,找来各乡村的里正、保长,请他们一同协助施行。如有争执,交由县令裁决。若县令也拿不准,自会让本王定夺。”
盛连利又问:“这江源县全境,除了太孙殿下,田产最多的都是什么人?”
凤瀚昭答得很快:“自然是各村镇有名望的乡绅,官宦人家,还有就是一些家境富裕的宗族。”
盛连利冷笑两声,道:“对!小王所谓的中流砥柱指的就是这些人士。看来太孙殿下对实际情况是了解的,那怎么还会做出如此糊涂的决策!”
“哦?康宣王有何高见?”凤瀚昭声音冷冷的。
“太孙殿下在新政中禁止田产百亩以上之人相互交易田产,所出售田产必须买给县衙。想必县衙的府银是由殿下资助的,否则哪来如此雄厚的财力?如此一来,殿下便是得罪了这些宗族、乡绅和官宦人家。而各村的里正、保长往往与这些人士关系紧密,殿下任用这些人推行新政,难道不是与虎谋皮?”盛连利用批判的口气说着。
“所以就要和老虎详谈、细谈、深谈,让老虎知道,本王不是在剥它的皮,而是拔几根无关痛痒的虎毛,分给那些几乎要饿死的蚂蚁。县衙拿我的钱买了地,租给无地流民,流民有了生路,自然不会再四处流窜。”凤瀚昭道。
“流民?蝼蚁耳!有什么值得怜悯的!”盛连利不屑地说。
“王爷此言差矣。”说这话的是甄真,“君如舟,民如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蝼蚁虽小,王爷可曾听过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盛连利摇头道:“此言差矣!大江大河之水何来?当然是最主要的几条支流!没有它们,江河不过是小溪罢了,想行船都不可能。富人、官宦与乡绅就像这最大的三条支流,没有他们,谁也成不了事。”
“依康宣王之见,应当如何?”凤瀚昭问道。
“太孙殿下的新政,其他部分还是相当可取的。比如这新垦的无人荒地归新人所有,还有为小农提供可租借的农具,这些都有利于增加赋税。”盛连利道。
“康宣王以为新政的目的是为了增加最终会进入本王腰包的赋税?”凤瀚昭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