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回到驿馆不久,凤七带着一个年轻男子和桂兰来到她的屋里,桂兰的双手被绳子反绑在背后,发髻有些散乱,衣群上沾了尘土,看来是拼命做过一番挣扎的。
凤七禀告说:“小姐,这是天一宫的侍卫长吴钺。”
吴钺抱拳道:“甄老师,末将奉吾皇之命彻查桂兰的身份,经查,她乃是先皇时期派到宁国信王府的。陛下有命,核实桂兰身份后,交由宁国处置。不知甄老师意下如何?”
已经暴露的探子,失去了利用价值,那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送给对方,既表现了诚意,又不伤和气。
甄真心里有了计较,对吴钺很客气的道谢:“多谢吴将军。”
吴钺一把将桂兰推到甄真面前,又踹了一脚在她的小腿上,桂兰跌坐在地上。
甄真道:“阿七,请吴将军去休息喝茶。”
有黎国人在场,桂兰什么也不会说的。
吴钺识趣的告辞:“多谢甄老师,不麻烦了。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告辞了。”
“阿七,送送吴将军。”甄真吩咐道,二人离开后,她面色平静的看向桂兰问道:“桂兰,你可服气?”
“成王败寇,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随你。”桂兰气鼓鼓的说。
“我为什么要杀你、剐你?你又没有害我。”甄真道。
这下轮到桂兰吃惊了,身在信王府时她就知道,不论是凤珲还是凤瀚昭,抓到细作只有一个处置结果——杖毙。
“那你想怎么样?”桂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没有代价,捡回一条命的代价很可能是苛刻的条件。
“你今天才认识我吗?我在王府下人的口碑怎么样,你不知道吗?”甄真反问。
“小姐,小姐,您放过奴婢吧!奴婢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您的恩情!”桂兰挣扎着跪在甄真的脚下。
“你是怎么当上黎国的探子的?”甄真问。
“小姐,您知道奴婢叫桂兰,您可知道奴婢娘家姓吴吗?”
“你是黎国的宗室?”
“没错。皇帝也有三门穷亲戚。奴婢家就是那些穷亲戚之一。为了活命,不得不听从安排。刚才那个吴钺,算起来是陛下的堂弟,这亲戚可就威风多了。”桂兰苦笑道。
“你在宗室子弟的学堂里读过书吗?”甄真道。
桂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读过几年,认得几个字。”
“你都是怎么向外面传递消息的?”甄真问得很细很直接,桂兰沉默了。
甄真也没有逼她,静静地等着,房间里安静得让人压抑。
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是凤七进屋来复命:“小姐,吴将军已经走了,收了喝茶钱。”他见甄真没有让他退下的意思,便留了下来。
桂兰的心理压力更大了。凤七是谁,有什么样的手段,她当然非常清楚。
甄真捕捉到桂兰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凤七,便开口道:“阿七,我说留桂兰一条命,你说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