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后细细地品了一口茶:“这是连科刚刚从黎国带回来的新茶,据说这茶叶泡开之后如少女的柳眉一般,故名柳眉茶,味道甘冽,回味无穷,陛下要不要尝一尝?”
“谢太后赐茶。”盛钧端起茶杯,煞有介事的闻了闻茶香,赞道:“果然沁人心脾,好茶。”杯沿似乎在他的唇上碰了一下便放下了。
“然而陛下并不打算喝。”乔太后撇了撇嘴,语气有些不同寻常的犀利,盛钧已经很久没有听见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了,这个人还是他不得不在表面上敬重的“太后”,一时哑然,只是抬头看着乔太后。
乔太后似乎豁出去了:“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什么小人来挑拨,陛下眼前似乎就不相信哀家。要不怎么到了哀家的宫里,连一口茶都不喝?莫不是怕茶里有毒?”说完一口喝下了自己杯子里的茶,又端起盛钧那一杯一饮而尽。
“怎么样?没事儿吧?”乔太后啪地一声将杯子又放到了盛钧面前,然后又打开了壶盖,道:“看清楚了,这个茶壶没有夹层,不会倒出两种酒来。”
也许是因为警报解除,盛钧已经回复了常态,他满脸堆起笑容,自顾自地斟满了一杯茶:“茉儿,你看你这火爆性子真是几十年都没有变。朕哪里是怕有毒,只是方才举起茶杯欲饮之时觉得微微还有些烫,便想再晾片刻。既然你想要朕喝,朕便陪你喝几杯好了。”说罢,端起杯子就着杯沿抿了一小口:“果然好茶。”
乔太后轻蔑地瞟了似的一眼盛钧的杯子,就好像看不起他这个人:“陛下这谨慎的性子也是几十年没变。谁都得防着。”说完又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起来。
盛钧端起杯子又喝了一小口,掩饰一下尴尬。
乔太后叹了口气,道:“哀家就只有连科这一个儿子。他日后的平安与荣华,只有依靠钧哥你一人了。”
盛钧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钧哥”这个称呼,看着乔太后恳求的目光,心底有些歉疚泛起,又端起杯子小口喝茶,安抚道:“茉儿,朕一直都是爱护和支持连科的。要不又怎么会把他派去处理冀国的土地和政务?”
“好,那就好。”乔太后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紧紧地盯着盛钧的脸,似乎怕遗漏了某些细节。
盛钧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想换个姿势,却发现难以挪动一下身子!他想喊人,嗓子却发不出声音。
乔太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凑到盛钧面前,低声道:“钧哥,茶水和杯子都是没有毒的,毒液都涂在哀家的左手上,刚才哀家用左手拿起你的这个杯子喝完茶之后,便把藏在指甲里的毒下了进去。”
盛钧感到眼前的人影有些摇晃,声音忽远忽近,乔太后继续说道:“钧哥,哀家只有连科一个儿子,谁也不能伤害他!你也不行!哪怕你是他的亲爹!哪怕你是皇上!哀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纵容其他人抢了连科的太子之位!不过钧哥你放心,哀家言而有信。当年你同哀家发过誓的,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哀家的手沾了毒,不久也会随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