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砄待他坦誠,有一說一,時有諍言,他反而敬重這塊石頭。
喬海寧雖然待他一往深情,可絕不助他驕矜劣習,說話愛揭皮刺骨,直刺得他要露出狼狽之相,他反而怦然心動。
他知道喬海寧是用她的方式爲他好。
世人見知非真君自孤崖海攜鮫族聖女歸來,都猜這喬海寧能令心高氣傲的言是鬆口認下,還不知她是怎樣的投其所好委屈自己,才壓過無數紅顏,留在言是身邊。
可其實誰知道呢,竟然是他言真君一身皮癢,上趕着討聖女檀口輕嗔薄怒,不時被犀利地罵上一罵,他才舒坦。
俗話說,便是——
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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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說知非真君討罵討得樂在其中,且說他的愛徒祈寧之此刻亦正持劍對空。
剛剛練過一回劍,祈寧之因心中有事,未能有放空無垢的心境,心緒裡糅合了數不清、說不明的浩渺蒼遠、百感迴轉,莫名的悵惘愀然、患得患失,這樣的五味雜陳,卻無意使出了前所未有的劍勢。
這劍勢正如他的複雜心緒,紛紜厚實,變幻莫測。
染上了世間風塵,帶出了悲歡滋味。
那些欣喜、依戀、遺憾、心痛、思念、不捨、沉鬱、憤懣……無數亂思紛至沓來,他的心似悲似喜,沉浮難定。
情之所至,化劍而出。
劍如巨筆,當空而書,一腔難以言說的情懷化作劍光噴涌,寫下了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篇章。
祁寧之自覺他的劍法幾經納新吐故,竟有脫胎換骨之勢。
玄機門特有的嚴謹縝密之中,又多了幾分不知何處而來的輕靈精妙、
不,不只是這個。
他生來是純淨的土靈根,劍、道皆是以此爲基礎。
原先土系道法、劍法體現的是寬厚大地的廣闊無極。
而現在施展的時候,他感覺心裡涌現出一種綜合的微妙諸感:有草木根系根之孕育生機、河川之連綿不絕、礦藏之蓄銳藏精,甚至還能體會到曠野上點點野火的燎原之勢……
土系的劍招與道法依然精純,現在卻更加豐富飽滿,如木之勁,如風之疾,如火之靈,如金之銳,神與劍合,隨法就勢,恢宏又廣博。
他不敢自誇,卻隱隱認識到,自己的修煉進入了一個新的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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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有一隻手,輕輕撥開了他頭頂的迷霧,令淤塞的某一“竅”豁然貫通。
雖然修爲並不曾大漲,小級別的積蓄突破也在按部就班,同門也沒發現祈寧之有何格外值得注目的變化。
可他自己知道,他看到了全新的天地,腦中展現出的是從來沒想過的前景。
那是一股“氣”,無形無質,卻不動聲色地在提升他的格局,開拓他的前路。
這股氣是何時涌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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