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能囑咐陳知秋多照應着景明師姐,有什麼事及時告知。
幸好陳知秋極懂事,又是細緻溫和的性子,一口便應了。他其實年歲與景明相當,只是入門略晚,做起事來穩重又周全,不像師弟,倒像個兄長。
幼蕖覺得,除去此行因自有目的而有些惴惴,此番出行實是自己歷次以來最省心輕鬆的一次。
一來是太玄州往烏朔州向來太平,路線也是開闢已久的熟路,沿途常有各派修士往來,都是正統道門中人,不乏熟識面孔。不像從前歷練要時時提防不法劫道,甚至防備妖獸魔人,難免時刻緊張。
二來,本身沒什麼特定任務要完成,大家行路之餘順手採集漁獵,只爲添兩分行路樂趣,得了是意外之喜,不得,也犯不着焦慮。不止是幼蕖,大家都頗爲享受這輕鬆行路的愉悅。
再有,隊伍裡三名男弟子都勤快得很,攬下了大多雜務。打尖扎營,飲食起居,都操辦得妥妥當當,用不着幼蕖多吩咐一句。
杼羽很會察言觀色,小於慣會插科打諢,陳知秋負責查漏掃尾,這一路雖不算一團融洽熱鬧,可安寧順意,很是舒服。
江燕兒也就開始兇了小於一聲,後來見他渾不記仇,反而還處處順着她臉色,渴時遞水,累時擺座,索性驕縱了個夠,什麼事只要懶洋洋喊一聲“小於”,這碎嘴於就不計前嫌地樂顛顛地來應差了。
杼羽本有些替於簡言不平,可見小於還挺愛被人差遣的,絕不是假裝的熱情表面的客氣,當差當得真心實意積極性高漲,只能嘆此人皮癢,被磋磨才舒泰。江燕兒又是個女嬌娘不好跟她計較,他也就不管小於了。
陳知秋待景明處處體貼,還刻意尋些有趣的話題引她說笑,景明起初略見生分,漸漸幾日下來,也知幼蕖與陳知秋的心意,不好拒人家千里之外,起初是勉強敷衍着搭話,可後來,在這無意說笑間,竟然心情平緩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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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都頗順利。
只一點,莫名其妙沿途似有人留意這支六人小隊。
也不是被人跟蹤,也不似惡意窺伺。
也不是一直被盯。
而是,每隔一段路,就遇上一兩道目光落在他們身上。
出門在外,有人眼神掃到他們本也很正常,他們也會下意識看看別人呢!但這些人都似已等候在那裡,看到他們出現,竟都有種“哦這幾人出現了”的神情。
那種眼神,既非看到陌生人的生疏與漠然,又透着自來熟,甚至有種極淡的喜悅之意。
是的,那些人看到六人小隊到達的時候,有種“完成”的喜意。
好生奇怪。
起初幼蕖還擔心別又是大雪山那兩人搞的什麼鬼。
可這些人面目庸常、氣息也無惡意,有男有女,大多中年人模樣,不像各派門人,又不像散修。除了以目光追隨他們一段,其他並無特殊舉動。
幼蕖身爲隊長,自然要和大家嘀咕一下此事。
景明還有些神遊,心不在焉,陳知秋則點了點頭:
“我也有些奇怪呢。還以爲自己多疑,李師妹你這麼一說,我也確定了,一路確實有人看我們。”
是看,而不是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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