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邑,信都等地进入到了热火朝天的秋收工作当中.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因为义兴社的存在,秋收的工作进展极为迅速,还是老一套,义兴社组织各地青壮集中劳作,将分散的劳动力集中在一起使用,大大地提高了劳动效率.
李泽现在必须要抓紧时间,每多抢出一天的时间来,他就多一天的时间来备战,而他多抢出一天来,横海那边相应的就等于少了一天.
今年因为夏季一场雨灾,收成虽然受到了一定的影响,不过对武邑的影响相对要较小一些,而信都的问题就要大多了,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各地报上来的产量也在一天天的汇总,减产,已成了定局.纵然今年武邑开垦出了更多的荒地,但产出仍然无法弥补损失.
夏荷已经做出了初步的估算,武邑,信都,石邑三地的粮食缺口大致在三成以上,而这三成,则需要李泽另外想法去弥补.
翼州现在是指望不上的,他们也同样的缺粮.
好在因为与高象升达成了协议,屠虎负责的义兴堂,已经打通了成德往昭义,魏博,洛阳,长安等地的商路,虽然不免要向盘踞地方的大佬们交上不菲的过路费,但只要能把粮食弄进来,李泽也顾不得了.
现在他手里不缺钱,只需要把钱变成他需要的物资就好了.而过了今年,他相信自己再也不用在粮食之上受制于人了.
信步走在栗子河的大堤之上,看着堤内那大片的已经变成金黄的大豆地,脸上不由自主地便露出笑容.
这是去年整治武邑境内的栗子河是开垦出来的良田,原本是荒滩,乱石地,在覆盖上了从河里挖出来的泥土之后,如今已经变成了上好的土地.可惜那个时候已经来不及种上春小麦了,只来得及种上大豆.如今这些大豆也到了收获的季节.
大豆,不但可以用来喂牲畜,加工之后,也一样能当成主粮使用的.
“大豆肥田!”指着那连绵不断地只怕有上万亩的大豆地,李泽对候震道:”等到明年的时候,这些土地便能有大量的产出了.候县令,你有眼光,我听说你一口气便买了五千亩河边的地?”
候震笑着道:”这是托公子的福啊,侯家的确买了五千亩地,其实以我们当时的财力,还可以买得更多的.”
“那为什么不多买一些呢?”李泽大笑:”现在武邑可不缺劳力.”
候震笑道:”这是因为公子制定的赋税制度啊,我们算计过了,五千亩是一个节点,在这个点上,我们所获得的利润是最大的,超过了这个点,利润便会急剧降低,超过了一万亩,那就是实打实的亏本生意了.”
李泽制定的赋税是累进制的,每一个入藉武邑的人,都有一亩的园田,这是不用交赋税的,算是口粮田,然后随着土地的增加,赋税也便逐渐提级,在大唐的其它地方都还在以人丁作为交赋税的依据之时,李泽却是以个人拥有的土地数量作为交赋税的依据,这是田税.而没有一分土地,单纯做生意的人却又是另一套税务系统,叫做商税了.相比起田税,商税则收得高得多.当然,商税也分了很多种类,像粮食,食品这样的生意,现在武邑,信都,石邑是免税的,而像盐,铁等税率高达百分之一百.
从李泽掌权的第一天起,他的税收系统便对其治下实行了分门别类的征收,与过去翼州对商税实行一刀切,有了极为明显的区别.
而这,也为武邑信都等地带来了更多的财政收入.
自从义兴社,义兴堂与地方官府合二为一之后,义兴堂已经放弃了除开那些事关国计民生的战略性物资的经营,而是将这些业务拍卖给了另外一些想做生意的人,像从德州过来的那几大家,就非常愿意参与进来.
因为李泽治下对粮食等食品生意实行免税,倒是吸引了不少其它地方的商人开始了向武邑这边贩运粮食,这倒是在很大程度之上,缓解了武邑的粮食危机.
此刻听到候震的话,李泽不禁失笑:”果然一个个都是狡滑的家伙,我花费了偌大的心机制定的税则,这么快就被你们研究透了么?我本来还准备骗几个不懂行的来好好威风一把的呢!”
候震也是芫儿:”公子,能买得起成千上万亩地的人,家里谁没有养上一些人才?我们到了武邑的第一时间,便是将公子制定的一系列政策都弄到了手然后细细研究,这税则,自然是重中之重.人多力量大,很快便算出公子这个税则里面的陷阱,也就不足为奇了.想来公子不会怪罪吧?”
李泽摇头:”怎么会?如果你们有本事找出这些税则里面的漏洞而加以利用,我也没话可说,法无禁止即可为.当然,你们找出了这些漏洞,占了我的便宜,接下来我就肯定要堵上这个漏洞,这就是一个双方博弈的过程,时日一长,咱们的税则就会愈来愈完善了.”
“公子所思,总是与我们不同.”候震笑道:”这么一说,我们倒还真得挖空心思来找找公子政策的漏洞了.”
“随意!”李泽笑咪咪地道.别的他不敢说,候震他们想在税则之上找出多么大的可以钻空子的地方,几乎是不可能的.
“不过候县令,你现在是咱们武邑的大地主,但也是武邑的县令,一县之主,这两个身份,你可不要混淆了.”李泽叮嘱道.
“不敢,公是公,私是私,绝不敢因公废私,因公利私.”候震躬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