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高雷夹枪带棒的讥讽了几句,王铎倒也不生气,优哉游哉地自顾自地斟地了一杯酒,轻轻地啜了一口,笑道:“我王氏四世为相,百余年来屹立不倒,不怕你高太师笑话,这看人站队的功夫,绝对是一流的。”
高雷大笑,“所以我也想来学一学。我倒没有想过像王仆射你家那样四世为相,只要一直留在这个圈子里,便也满足了。我可是听说你那大郎君今年也参加了科考?”
“惭愧惭愧,吊车尾而已。”嘴然虽然这样说着,但王铎脸上却满是得意之色:“毕竟只在武威书院学了这么一点时间,怎么能跟那些长年累月在此受教的举子相比呢?”
高雷有些无奈地点了点王铎,“你这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呢!还吊车尾,还惭愧,那我家里的那些算什么?别说最后的殿试了,连这武邑县的考试都没闯出去呢,说来我的脸都被他们丢光了。”
王铎笑咪咪地看着他:“所以你借着这次一点事,把他们打了一个够呛?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与河中那边藕断丝连,还因为这次科试掉了你的颜面?”
“那倒不是啊!科试不中,我揍他们一遍,再不要脸地去求章回,总是能把他们塞到武威书院去的,来年,总也能吊一吊车尾的。但河中那事儿,我不下死手不行啊!”高雷摇头道。
“那你是不是太狠了一些?”王铎压低了声音:“我可是听说,这一次你把河中那几家是彻底卖干净了啊!”
高雷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当初我离开的时候,就劝过他们,不要逆大势而动,要看清楚形式,该丈量田地丈量田地,该清丁就清丁,不就是不当这土皇帝了吗?在李相治下,总是还有其它补偿的,可一个个都不听,一个个都认为天王老子第一,他们第二,得,那我就走吧,再呆在哪地方,将来必然会被他们裹协,到时候想退也退不出来了。”
王铎长叹了一口气。
“就像韩琦现在一样,他已经被河东给裹协住了,你瞧着吧,将来他的下场一定会很惨。”高雷抓起酒壶,揭开壶盖,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薛平将来或者没事,但韩琦,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这一点,你看得很准。”
“河中那些人,如果不再想裹连着我也就算了,但他们偏生不死心,老子走的时候,他们以为没了老子他们一样能行,现在一看不行了,又想把我也裹进去,想得美。”高雷狠狠地道:“高某人在河中呆了这么些年,可也不是白干的,那些人家的阴私事,有啥是我不知道的。我只不过挑了几件送给了丁俭而已。”
“丁俭有了这些东西,在河中肯定会掀起风浪来的,这半年,他在河中被这些人快要气死了。”王铎道。
高雷冷笑:“儿子的腿是老子亲手打断的,但你以为我就不心疼吗?我心疼了,那些人就得拿命来抵偿。”
“行了行了,这样一来,那些人算是死了心,李相一看你这架式,只会更加地信任你,你高家啊,以后后芝麻开花节节高的。”王铎安慰道。
“还是得自己有本事啊!”高雷道:“等过了年,家里的小子们都得去武威书院读书,别的不说,好歹得学一门实务。”
“这是正理。对了,大年初一我去给真定郡王拜年,要不一同去?”王铎道。
“一同去,一同去。到时候李相肯定也会在哪里,正好一齐见一见。”高雷点头笑道。“我听说你现在真定郡王面前可是最有面子的了。”
“只不过是一些养生的法子,对真定郡王的身体有些裨益,你也知道,当初金源可是断定说真定郡王活不过一年的,但现在不但活过了一年,看样子还有好些年可活。真定郡王现在也没有别的啥可操心的,每天都操心怎么养生健体了,与我有大把的共同语言。”王铎大笑。
“看起来我也得在这上面琢磨琢磨了!”高雷若有所思地道。
“你还是算了吧?你才多大,我们多大?以我之见,你还不如出去做点实事更能让李相欢喜!”王铎摇头道。
“我这样的人,不好安置啊!”高雷有些无奈地道:“现在啊,我还是别说这些给李相添乱了,等再过些年李相再强大一些了,再说这事吧!这两年,我便跟着你来探究这养生之道了。也好打发时光。”
“欢迎之至!”王铎笑道。
被王铎称呼为现在醉心于养生之道的李安国,身体的确已经大大好转了。这被金源视为一个奇迹,现在只要能找出空闲时间来的金源,都会跑到大青山庄去探视李安国,一是替他继续诊疗,二来,也是将其作为一个不可多见的典型案例在追寻研究。
放下了所有的俗物,一心只想着将养身体的李安国,现在最盼望的,莫过于亲人的团聚了。以往过年,李氏两兄弟全家都会聚集在一起庆贺新年,但现在,自然是不可能了。
李安民远在莫州,而现在那里,一场大战刚刚结束,作为莫州刺史的李安民,即便是新年,只怕也是忙得连轴转了。两个卫的士兵,多达数万的俘虏,还有刚刚占领的一部分平州地域的安扶以及重建,都需要他这个莫州刺史来统筹安排。就在前几天,还有一大批粮食以及帐蓬棉衣等物资启运。
战后的许多事情,其实比大战的时候丝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