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都的争夺战日趋激烈。
随着曼格巴驱使数万民夫取土垒城,自远处一点一点地向着昌都城靠近,来自城内的反击,也是一日比一日凶狠了起来。
除了投石机,强弩这些武器对民夫青壮造成极大的杀伤之外,城内守军亦会时不时地开城突击,冲上来猛烈地对袭击青壮,破坏筑好的土山之后,在吐蕃军卒冲上来之前,便又迅捷地溜回到了城内。
曼格巴的骑兵,在四处搜寻民夫青壮奴隶丁口来充实他的修筑围城的队伍,而为了减少民壮的损失,他的军队也开始向前推进,开始保护这些人了。
不管损失有多大,曼格巴的土夯围城,还是一天一天地向着昌都城挺进着。
终于,他也将投石机回上了土山的顶部,站在上面,能清楚地看到城内的建筑,兵力布署,以及城内那些设置的投石机。
两边开始了猛烈的对轰。
两边的这些无程武器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毁坏。
不过两边的主帅都不在乎。
因为曼格巴在外,他可以到处去搜集建造这些东西的材料,而数万民夫之中,工匠还是能打到不少的。哪怕打造出来的东西粗制滥造呢,只要能将石头崩出去就可以了,损坏了,再造就是。
而城内的薛仁忠就更不在乎了。
一来他是心中有底,二来城中着实准备充分。像他们使用的投石机都是大唐技术,城内的工匠亦是薛氏族人,他们是早早地掌握了大唐标准化模块化建设的那一批技术工人。建造的速度,质量,都不是外面的吐蕃人能比的。更重要的是,他们各自只需要建造某一部分,而即便是那些损坏了的武器,总也能捡回一些有用的,拼拼凑凑,便又是一架新的。
围城筑到了这个地步,便进入到了第二个阶段了。从绵延不绝的那些夯土围城之上,一条条向前的宽约十余步的触手伸了出来,每隔上数百步,便有一条这样的触手开始向着昌都城修筑。
到了这个时候,由不得城内不大量派兵出门战斗了。
否则让曼格巴将这些触手修建成功,城内的防守就极端被动了。这等于让对手将昌都城分割成了无数个小方块,而这些小方块,还被隔断无法互相之间进行占术支援,而对手还可以利用这些彼此隔断的攻击点,对某一个地方展开大规模的突然袭击。
曼格巴使用的是的确是一个笨拙无比的法子,但却也是最难以破解的法子。到了这个地步,除了硬拼之外,已经没有别的什么应对之道了。
战事升级到了白热化的阶段。
曼格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差不多在昌都城之外,另外又修筑了一道夯土城墙,将整个昌都给围了起来。
唐得功身着重甲,挥舞着一根大铁棍,状若疯魔,率领着他麾下的五百铁甲军,冲出了北门,迎头便与曼格巴麾下最为强悍的一队铁甲军撞上了。
针尖碰麦芒,双方立刻便溅出了最为耀眼的火花。
唐得功的这些部下,可不是薛氏族人,更不是农奴军,而是实打实的大唐内卫。此刻被集结到了一起,立刻便成为了昌都城中最为强悍善战的那一批人。
尤其是唐得功本人,更是让在城头督战的薛仁忠以及前来观战的隆巴大喇嘛目瞪口呆。
唐得功对外的公开身份是礼部的一名侍郎,这些年一直呆在吐蕃,从事着宗教方面的工作,说白了就是策反红教,利用红教与黄教的矛盾来使得红教为大唐所用。在薛仁忠和隆巴大喇嘛的映象之中,这是一个彬彬有礼,温文尔雅,说起话来都是引经据典的书生模样的人。平时更没有看到他跟谁红过脸,急过眼儿。
而眼前的这个唐得功,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唐得功吗?
头盔已经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舞着一根铁棒子大呼小叫地他,就像是来自九幽地狱之中的一个恶鬼,每一棒击下,碰上他的对手,不是脑浆迸裂就是筋断骨折,此人的盔甲之上,沾满了血污甚至是白色的脑浆子,脸上更是血糊糊的只露出了满嘴的大白牙,连眼睛都是红的。若是细细去看,便连这家伙的牙缝里,都沾着些许血迹甚至是某些难以名状的肉丝。
在这片区域里,因为这个家伙的加入,对面数量相当的吐蕃铁甲军在抵挡了约半个时辰之后,便告溃败。
驱离了眼前的这一股敌军之后,唐得功立即转向,在摧毁了那些刚刚垒起来的土墙之后,他又加入到了隔壁的战斗之中去,一连将三股友军串连到了一起,将正面的敌人以及那些民夫青壮统统驱赶出去,一直追到了土山跟前,被上面一阵阵密集的箭雨给射了回来之后,这才罢休。
收兵回城,坐在城头之上,一名青壮提了一大桶水,兜头给唐一功浇了下去,地上,红的白白,立刻便流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