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媳妇反倒笑了,“这事不得问问二奶奶您么?去尉迟将军府作客的前一天,四爷是特意打发了奴婢来问二奶奶的。是您觉得尉迟家没什么去头,亲口回绝了。我们四爷又不是神仙,如何知道郡主会临时起意,带着一家子去了公主府?”
陈二媳妇的小儿子,如今跟着许长津的长随,陈禄在屋外听他娘和梅二奶奶吵闹,忍不住替主子辩解。
“至于那太学院的名额,也不是我们四爷要来的,是郡主点名给四爷的。您若要,管郡主要去啊。”
梅二奶奶哪敢去见许惜颜?越发火了,“瞧瞧瞧瞧,这奴才都反了天了!有这么主子说一句,就在外头顶一句的么?”
陈二媳妇顿时高声道,“老二跪下,掌嘴!”
陈禄倒是听话,顿时跪下啪啪给了自己两巴掌,响亮之极。
陈二媳妇听着心疼,冲梅二奶奶挑眉冷笑,“奴婢劝二奶奶,也别生气了。知道的,是一场误会。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眼红我们四爷,想阻他前程呢。”
梅二奶奶给一语道破心机,噎得面红耳赤。
许长津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
想着许惜颜的冷静淡然,想着她给自己争家产,给自己太学的名额。
突然,就不气了。
就为了不辜负侄女为他争取的大好前程,他也会咽下这口气。
还诚惶诚恐,长施一礼。
“自爹爹过世后,二嫂的抚育之恩,小弟没齿难忘。”
“可那日能去公主府,实是意外。今儿这事,更是意想不到。”
“若二嫂实在不喜,小弟这就去辞了太学名额,省得家宅不宁,伤了二嫂的心。”
他这番做小伏低,干脆利落,反倒让人难以招架。
梅二奶奶怎么可能让他去辞了太学院的名额?
那真是实打实的坐实了她阻人前程的恶名了。
且归根到底,她是许长津的什么人呀?不过嫂子而已,又不是嫡母,她管得了这么宽么?
梅二奶奶冷静下来,气焰已经熄灭大半。
陈二媳妇适时递了个台阶,“想是二奶奶受了小人挑唆,误听了闲话,才会如此。您大家子出身,自然知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如今四爷有前程,这不是天大的好事么?回头等他进了太学院,结识了贵人,才是正经能拉拔枫哥儿的时候呢。”
梅二奶奶如此方才作罢,“我哪会怪你有好前程的?我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只你今儿去东府,怎也没想着你侄儿?”
许长津苦笑,“今儿原是尉迟太太上门赔罪,哪好意思带许多人去?且说起太学名额,我正帮三哥给老太太挑香案。从头到尾都不在场,一字不知。等我知道,事情已经定下了。
二嫂若不信,只管去那边府里打听。
回头我略一推辞,三哥便骂起我来,说我懒,不知上进。还说族长大伯都发了话,叫我明年务必中个秀才。若中不了,三哥叫我以后别说是他弟弟,嫌丢人。
我心下惶恐,去二房想找人拿主意,正好大哥哥二哥哥都在,见了我却又是一通好训。说这般好的机会,侄女给了我。若再不中,连累他们都没脸见人了。
我这刚刚回来,着实忧心,还想找二嫂拿个主意。谁知,谁知二嫂却又怪我……”
听他说着说着,似有哽咽之意,梅二奶奶倒奇异的心理平衡起来。自觉又做回从前那个管天管地的二嫂,当下颐指气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