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袱里,是一顶云豹皮制的新帽子,和一副暖手筒。
皮子虽不太好,但做工精致,也是京城时新的少年样式,且足够暖和。
许樵带上试试,就高兴了。
他这成天在外头跑,吹得头也难受,手也冰凉。
可在这些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少年人爱俏,就宁肯冻着,也不愿意将就。
没想到二妹妹心细,让人赶着给他做了。
可这穷乡僻壤,二妹妹上哪儿买的皮货?
再一细想,他兴奋的跑了过去。
“二妹妹,这也是鲤鱼岭上的东西?”
许惜颜正坐火盆边看书呢。
火盆边摆了只脚踏,脚踏上也搭着张豹子皮,正是尉迟圭送来做纪念的,没想到还当真能派上用场。
皱眉瞧他这不稳重的模样,少女神情略冷,淡淡嗯了一声。
许樵太高兴了,便没留神,“多谢二妹妹,替我想着了。”
许惜颜冷冷看他一眼,决定打击一下这位兄长,“不是我想着,是樊家姐姐想着。特地命家丁收了那日差点咬死你的云豹,硝了这张皮子。上回她弟弟来送行,就给你带来了,不过交我收着。这不瞧着天冷,我就让人做了。”
啊!
原来是这么有意义的一张豹子皮?
许樵倒觉可惜起来,要是一整张挂起来多好?旁人来了,还可以吹嘘几句。
看他心疼,许惜颜就满意了。
“东西再好,不过是用的。且差点命丧豹口,有什么值得吹嘘?若有这个心,将来正经建功立业,多少事吹嘘不得,偏要这样虚名。”
好吧,
许樵被二妹妹打击一顿,反倒消停了。
只想着樊玉婵,那样粗枝大叶的一个女孩子,竟也有这般心细时候?
倒让人意外。
似是猜到他的心思,许惜颜一面看书,一面静静道,“所以说,知人知面不知心。在没有深入了解之前,最好不要轻下结论。二哥哥如今受了人家的礼,要怎么还,自己琢磨去吧。”
这,这要怎么琢磨?
都这么大了,男女授受不亲。
且两家还有些结亲的意思,万一不成,多尴尬?
许樵想想,试探着问,“她既把豹子皮给了你,那我还她弟弟身上可好?”
许惜颜却不管了。
“我今日让人出门,打听得上游雨更大。明儿渡河,怕是水位要涨,二哥哥还是多去做些准备吧。”
什么?
许樵当下一听,忙戴着新皮帽,新手筒,穿着新棉袄,出门做准备了。
他这趟省亲,虽不如许惜颜这般登堂入室,却也跟着柏老太爷学了不少天文星象。要怎么应对,心里还是有主意的。
等到次日渡江,且喜雨停了。
但船行至江中,果然遇着洪峰,水流高涨且湍急。
但因早有准备,倒也没什么大碍。只是浪头着实有些大,晃得人有些晕。
这就体现出在沂州学了划船凫水的好处了。
从前还有些晕船的许樵,如今再不怕水。不仅自己精神抖擞,还能全程负责照顾一家老小,这也是为了锻炼他,故意交给他的。许惜颜和柏二太太,便乐得自在。
眼看天色渐暗,他们也快顺利到达对岸,便看天色又下起大雨来,也不怎么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