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杜三太太,对小儿子的上进,十分欣慰,“这是要当爹了,知道发愤了。”
旁人不信。
妾室还没进门,孩子更没影儿呢,发的哪门子愤?
唯有许泓心里惊呼,原来亲娘才是最了解他的人!
这日,且喜风静无雪,他在小院里练起了剑。
君子六艺,除了骑射,大半还得学一点舞剑,强身健体。
正渐入佳境,觉得浑身筋骨都松散开了,许长津那边的小厮陈福,满头大汗跑了来,“三爷,我们家……出事了……”
“难道是他两个哥哥又作怪了?这也太过份了吧!”
许泓当下就怒了,提着剑就冲了出去。
便没听到陈福在后面,声嘶力竭的大喊,“不是啊!大奶奶,二奶奶,劳烦去请下二姑娘吧……”
而一心匡扶正义的许泓,在怒气冲冲赶到北城许宅时,正好亲眼目睹了一出闹剧。
尉迟牡丹和杨静夫妻俩,正缠着许浔许长汀,还有梅二奶奶这两兄一嫂,讨要彩礼。
“……你们都是官老爷,哪有讨媳妇不给彩礼的?”
“我们这乡下人都知道长兄如父,象你们家这么大年纪的亲哥亲嫂,好意思不管?”
“瞧瞧你们那宅院,再瞧瞧我女婿的,你们也有脸当人家哥?”
“多的不说了,一家一千两!”
“大哥得给两千!”
“对,大哥两千,其余一家一千,一共四千两银子。要是不给,咱们今儿就没完!”
“没完!我们家好端端的黄花闺女,可不能受这样欺负。要么这个家,就得重分!”
“你们都是读书人,我们可是没规矩的乡下人。到时闹起来,可别说咱们不给你们家脸面!”
“怎么着,给句准话吧,不行咱们可就吆喝了。叫四周邻居都来看看,都来评评理!”
许浔早气得面黑如锅底。
他抖着手,指着二人,半晌却是一扭头,“四弟,这到底是他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你是对分家不满,故意来闹事么?”
许长津,还没痊愈,此刻裹着件斗篷,给陈二媳妇和陈禄扶出来,又气又羞,面如白纸。
可是想一想杨荔枝,想想那个握着柴刀,眼睛雪亮,瘦瘦小小的女孩子,他还是强忍下这口气,放缓声音。
“二位……请二位先坐……兄长也消消气,咱们慢慢说……”
“说个屁!”许长汀本来就胖,此刻憋着气,更是快气成只河豚了,“老四你要当真娶这种人家的女儿,我就拼着再去跪祠堂,也要即刻跟你断绝兄弟关系!”
梅二奶奶也在那里哭哭啼啼,“一千两银子,四弟你是要生生逼死嫂子么?这样的亲家,我,我害怕……”
“你听到没有?听到没有!”
许浔指着许长津,手都在抖,“我们这些哥哥这些年没管你,说话没份量。这可是抚养你长大的亲嫂嫂!你是要逼死你嫂子,逼得哥哥们做个不仁不义之人么?”
许长津本就不大好,方才一急,出了身汗,外头冷风一吹,更觉头晕眼花,蓦然脑子里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直把舌尖咬出血腥,才勉强站定。
“我……”
他才想开口,却是气若游丝,实在是说不出话来。
陈二媳妇急得都跪下了,“各位爷,各位奶奶,求求你们,且饶了我家四爷吧,他这实在撑不住了……”
“撑不住了也得给句话!”许浔大怒着想上前,不妨杨静把他拦住,“怎么着,想弄死我女婿,好吞了他的家产么?”
尉迟牡丹故意挺着肚子,走到梅二奶奶跟前,“别在这儿装哭装可怜了!寡妇怎么了,你一个寡妇占这么大个院子,你想干嘛,养野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