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凑个十全十美!”
许润把小儿子许云柯拎上前,让他牵着软轿上的红绳,走在最前头引路。
尹二奶奶本想上前和丈夫招呼,见此又站住了脚。
许润淡淡瞥她一眼,不动声色。
宾客们齐齐鼓掌称赞,许泓当即来求。
“让小七歇歇,换我家元子吧。好二哥,换我家元子吧,独我家没人呢。”
许润睨他一眼,无情鄙视,“你家元子路还走不稳呢,只怪你这当爹不争气,没让他早出生两年。”
众人大笑。
许惜颜方才皇上来时,都没怎样,此刻坐着众兄弟们抬的软轿,却是眼睫湿润。
她虽然性子冷淡,从不爱温言软语,但她所作的一切,兄弟们都记得。大家也想用这样的方式感谢她,谢她为整个家族作出的贡献。
新娘子甫一出来,她的美貌也惊艳了所有宾客的眼。
名花倾城两相欢。
不过如此。
萧越心中忽然就空了一块,妒忌,失落,后悔,怅惘,种种情绪交错复杂,还有属于他年少时隐晦的纯真爱恋。
但就象被流水卷走的落花,风中落下的树叶,再也无法留下。
转头去看尉迟圭,眼里有惊艳,但更多的是不加掩饰的满足。
然后,他就去看他的岳父母了。
旁人只能看到许惜颜的美貌,但于父母亲人来说,却是骨肉别离。
眼看一向骄纵的丈母娘,成安公主都开始劈里啪啦的掉眼泪,尉迟圭故意说起笑话。
“才把我吓一跳,还只当你们兄弟要威胁我呢。好了好了,我知道许家兄弟齐心,人多势众,将来我肯定不敢招惹媳妇,只有媳妇欺负我的,行了吧?丈母娘,您可别哭了。再哭,我岳父大人一个不高兴,不让我接媳妇了可怎么办哪?”
成安公主破涕为笑,使劲捶了他两记,总算是笑了。
睿帝笑着放话,“男婚女嫁,乃是大喜之事。朕看升平是个有福的,日后开枝散叶,生儿育女,你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正是正是。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只有许观海,憋着一肚子的酸水,暗瞅了皇上一眼,又咽回去了。
十兄弟抬着肩舆,一齐出了许家大门。
震天的鞭炮齐鸣中,兄弟们将肩舆放下,抽去横杠,又架上大红纱屏。那上头织工精湛,全是吉祥如意的图案,精致又轻盈。
许惜颜心中若有所悟,看向众人。
许樵笑道,“你别看我,这事我就打了个杂。正经是老四他们三个干的,还不快上来。”
再转头间,六弟许云树代表三兄弟上前,红着脸大声说,“从前我异想天开想做个大灯笼,是二姐姐不嫌弃,还和公主嫡母一直支持着我。今日,今日我们兄弟,终于可以说一句,幸不辱命!”
他说到此处,终于声音哽咽,狠狠抬袖抹了一把眼泪,“起轿!”
在他的身后,许云桢和许云柳,带着工匠们早已准备多时了,当着所有宾客连同百姓的面,撑开一卷巨大的帐篷。
随着火炉升起,帐篷渐渐充气鼓起,很快成形。
竟是一只比房子还大的巨大圆球,带着许惜颜的大红纱轿,缓缓升起。
圆球通体大红,上头端端正正织着巨大的金色双囍。
百姓惊呼。
连许家这些见多识广的宾客们,都惊叹不已。
萧越,再说不出半个字来。
这样的风光,这样的巧思,就算他娶了许惜颜,也给不了她。
睿帝仰望着高高升起的花轿,同样眯眼笑了。
“怪道你家女婿一定求朕来观礼,原来埋伏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