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个时候,赵广身后的天空,突然劈下一道雷电,从蛮兵这个方向看去,只觉得这个鬼将当真是鬼神降世:身披着满天乌云,召唤着雷电,带领着鬼兵,凡人没有办法伤害他们,他们所到之处,飘起漫天的血花……“鬼……鬼王来啦……”“鬼王来啦!”蛮兵们忍不住地两股战战,不由自主地跟着呐喊起来,然后直接转身就跑,只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轰隆!”老天仿佛也对这等奇事喜闻乐见,又打了一个雷。蛮兵听到后,只道是鬼王正踏着雷电在后面赶来,当下哭爹喊娘连滚带爬地蜂拥向后退去,连头也不敢回。孟获在中央营帐的高台看得目瞪口呆,好好的合围歼灭在冒出一批人马后,外围竟然就马上溃败,还没等他作出反应,溃败眼看着就要马上蔓延到包围圈的核心了。这特么的是见了鬼吗?“赶快去打探是怎么回事?”孟获厉声喝叫道。不用他吩咐,早就有亲信跑去查探情况了,不一会儿回来脸色发白地跑回来,“回大王,是鬼王,鬼王派着他的鬼将来了……”“鬼你娘!”孟获一脚踢翻了亲信,怒不可遏地骂道,“再敢扰乱军心就斩了亻……!”话还没说完,只听得“轰隆”一声,一道巨大闪电直接劈到高台那高高竖起的旗杆上。差点就把孟获的双耳炸得失聪。耳中嗡嗡作响的同时,他的双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就跪在了高台上。在那一刹那间,他的心口像有什么东西紧紧地箍死了,连气也不敢喘。全身的血液,直接就被凝结冻住了一般。他只觉得上头有一个巨大的神灵在威严地盯着他看,只要他再稍有一丁点的不敬,当场就要把他劈个粉碎。孟获下意识地用手抱住头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天空。等了好一会,雷声在远处响起,却是再没有雷电劈到高台上。孟获这才敢抬起头,他感觉双腿有些不听使唤,想要站起来的时候差点跌了一跤。“退……退兵……快退兵!”等孟获回过一丝神志,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要退兵。不管这是鬼王召唤来的雷电还是天神的怒火,孟获觉得都不能再打下去了,刚才头顶那个闪电,就是对他的警示。哪知道身边的亲信此时还浑身颤抖趴在那里头也不敢抬,嘴里上下牙齿捉对儿厮打,“鬼王大人……鬼王大人……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此时他的眼里,心里,全是那一个巨大无比的闪电,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头发已经竖了起来,魂魄差点就升了空,哪里还听得到孟获在说什么?孟获也不去管他,有些哆嗦地手脚并用地爬下高台。下得高台来,看不到天空,他这才感到躲开了神灵的注视,连忙撕心裂肺地喊道,“退兵,快退兵!”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张苞在与鄂顺的打斗中,因为分心被鄂顺抢了先机,同时胸腹之间又被方天戟打了一下,一直在隐隐作痛,气力渐渐不支,如今只能是咬着牙在苦苦支撑。同时心里在哀叹,难不成我张苞当真要命丧于此?哪知这时突然传来一个沉闷的声音,“张家阿兄莫慌,待广来助你!”一条银枪从旁边刺来,直接帮他挡住鄂顺的方天戟,接着一道刀光闪过,原来是王训趁着鄂顺手里的方天戟被架住,瞅了一个空隙,闷不作声地直接就劈了过去。鄂顺慌忙退后,避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你又是何人?”鄂顺看到赵广那诡异的鬼面具,迟疑不定地问道。“鬼王座下,鬼将是也!”面具下面的赵广本是哈哈一笑,可是经过面具的过滤后,传到鄂顺耳里就变成了磔磔怪笑,显得阴森之极。鄂顺听了大怒,“安敢欺我耶?!”说着就要挺戟上来,准备来个一挑三。就在这时,后方帅帐突然传来了鸣金声。“大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退兵?”还没等鄂顺想明白,自己这边的士卒如遇大赦般,立刻如潮水般地向后退去,甚至有不少人还丢掉了手上的兵器,只为能跑得快一些。军令不可不听,鄂顺只得警惕地看着对面三人,一边慢慢地向后退去。赵广也不追赶,他牢记冯永的话,只救人,不可恋战。所以他和王训护着张苞,同时也向后退去。叛军如今只是外围溃败,中央大营仍在,自己的人数相比于叛军,还是太少了,能这般轻易地救出张苞,已经算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这可是托了兄长在南中的名声……但若是自己太过于贪心,反而会有重新被围的危险。而且对方那个蛮将,能把张家阿兄逼成这样,武艺肯定在自己之上,自己上去,只怕也讨不了好处。自己的武艺,可比不过张家阿兄。他却是不知,若是这个时候他能想出法子绕过鄂顺,直冲敌方帅营,指不定当真就能吓得孟获弃营而逃,从而大破敌方大营,立下南征以来最大的功劳。可惜的是孟获被天雷劈得失了胆的事,如今只有孟获自己和他的亲信知道,别人却是无从得知。双方脱离了接触后,这才转身各自返回。“不要慌!慢慢退!”鄂顺看着对方没有趁机追赶,这才暗松了一口气,大声喝道,试图重新整理败兵。只是败兵被自己人的鬼王传言吓破了胆,皆像无头苍蝇一般乱窜,哪会听他的?当下气得他连斩了几个喊得最大声的败兵,这才让混乱无比的败兵稍稍收敛了一些。王平站在城墙上,看着底下的蛮兵突然发疯般地攻城,又突然发疯般地后退,连架好的云梯都直接放弃了,感到有些茫然。若不是他知道孟获如今是最后一支叛军,说不得他就要以为这孟获也是自己人——主动暴露了伏兵,又把所有的云梯都推出来丢掉,还有比这更明显的自己人吗?但不管如何,敌人退了就是好事。不但退了,而且城外的张苞也被救了回来。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喝道,“敌方败了!”“敌方败了!”“敌败了!”城头一片欢呼。城头下,冯永一脸欢喜地迎向得胜归来的赵广等人,还没等他走近说话,对面众人里的一个年青人看到冯永,脸色都变了。只见他突然越出众人,直接抓住他的胳膊,急促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冯永愕然,迟疑道,“你是……张君侯?”方才赵广和王训把此人拥到中间,除了张苞,应该没其他人了。“没错,我就是张苞。”年青人点点头,脸上带着焦虑的神色,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你如何会在这里?你不是在锦城吗?”“不是啊!”冯永有些莫名张苞的问话,“我早就去了平夷,如今是从平夷过来的。”“你……你怎么不呆在锦城?”张苞听了,脸上立刻现出恼怒之色,“你这般乱跑,安国岂不是又要白跑了一趟锦城?多受罪还是小事,真要耽误了,你……你……”他连说了几个“你”,却是再说不下去。安国得了瘴疫,此事他还不知道呢,真要说起来,也怪不得他不在锦城等人。冯永听了这话,心里还想着,我跑哪是我的事,你就算是小萝莉的哥哥,也不能管我的双腿吧?哪知听到安国二字,想了一下,这才记起这是关兴的字,当下立刻就心虚起来。“舅子……咳,关君侯找永有事?”“有,而且是大事。”张苞脸上的焦虑更浓,放开了冯永,急得有些团团转。“他前些日子得了瘴疫,返回前曾对我说过,你可能有法子医治,所以要回锦城去找你。你如今人却在这里,他回去了寻你不得,那可如何是好?”听到这话,冯永心里一沉,怀着侥幸的心理问了一句,“张君侯得的瘴疫,是个什么症状?”“先是乏力,后寒战,再高烧不退,大汗淋漓后又可与常人无异。”“多久发一次?是不是间日?”冯永听了,心里更沉,开口问道。南中的瘴疫很多种,但以恶性疟疾和日间疟疾为最。听张苞这描述,错不了,很明显就是日间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