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两个头奖,冯刺史满怀期待地等着花鬘介绍第三个箱子。“这是掸国那边经常用的药材,外敷内服,说是可以败毒消痈,祛风杀虫……”冯刺史顿时兴趣缺缺。一来他对医药不了解。二来现在没有科学的药效认证体系。有很多东西说是药,但其实是起个安慰剂的作用。摆了摆手,冯永对阿梅说道:“这个就交给樊启了,送一部分到南乡去,让樊阿和李当之看看有没有用处,你注意一下这个事情。”阿梅应下。花鬘看到冯刺史不太在意的样子,便识趣地没多说。然后满脸欣喜地打开了第四个箱子:“这一箱最是贵重,冯君侯,请看!”“哇!这么多水玉!”冯永还没说话,关大将军已经一脸痴迷地凑上去,捧起一块比自己手掌还大的纯透明水晶:“真漂亮!”受兴汉会哄抬价格的影响,现在大汉视透明水晶为珍宝。越是透明,越是大块,越是平整的水玉,价格就越是昂贵。别人拿三五万缗想要买个南乡学堂的名额,就算是寻了许慈这等“名士”的门路,也是无望。像关姬现在手里这块,拿去换取南乡学堂的名额,绰绰有余,而且不需要任何门路。但见关大将军把手里的水玉递给身边的阿梅,问道:“够不够打一副千里镜?”阿梅眼中闪着亮光,连连点头。一副千里镜,成本价五十万缗!现在也就是宫里、丞相府、凉州刺史府有少量存货,全部加起来不到十副。而千里镜的打造技术,目前只有阿梅手底下的制造局掌握。所以就算是丞相府想要千里镜,那也得实打实地掏成本价,不打一毛折扣。这是冯刺史吃了血泪教训后,定下的规矩。看着关姬和阿梅的模样,花鬘得意洋洋,把小手摊开:“冯君侯,你看这箱子水玉,价值几何?”冯刺史看着眼前白嫩嫩的小手,好看是好看,但表达出来的意思很不好友:给钱!他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口水? 不管这箱子水玉价值几何? 都不是目前的自己所能买得起的。原因很简单:没钱!千里做官只为财。别人是官越大越有钱。偏偏季汉出了个大汉丞相。作为季汉的实际掌控者,他很穷。身为大汉的山头大佬之一? 冯刺史与大汉丞相的政治步调必须一致。当了凉州刺史这一年来? 冯大佬硬是一分好处都没给自家留。当官这么多年来,这是冯君侯第一次这么两袖清风。去年的那场白灾? 让所有人都心有余悸。眼看着冬日又要来临,现在凉州府库储备的那些物资和钱粮? 那都是稳定人心的保证? 哪能轻易动用?更何况这么大一个箱子的水玉,那得掏多少钱?冯鬼王盘算了一下,觉得就是把自己卖身给花少主,恐怕都不够买下眼前这一大箱子水玉。“你这是找到水玉矿了?还是把南边诸国全都打劫了一遍?”缅甸那边有水晶矿? 冯永是知道的。但凭现在这么原始的勘探技术和开采技术? 再加上又是三国时期中南半岛的原始环境。冯永就从来没想过能大批量得到透明水晶。“你管我?快给钱!”花少主不回答冯刺史的问题,再次把白嫩的小手往前递了递,理直气壮地说道。“哎呀你这小娘子,我冯某人何许人也?你还怕我会没钱给你?”冯刺史浑不在意地把花鬘的手拨开,从箱子里拿起一片水玉仔细端详。嘴里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整天搂那么多钱做什么?这些年来? 你赚的钱都够你花几辈子了吧?”“可不敢和你比!”花鬘撇了撇嘴,“全天下谁人不知冯君侯敛财有道?你赚的钱所是可以花十几辈了。”“那能一样吗?”冯刺史示意了一下屋内? “我这有妻有子的,而且就算是女儿? 将来我也是要给她们分家产的。”“现在不努力? 以后孩子怎么办?”“你不过是一家子而已? 我可是要为两个部族谋出路咧!”花少主没好气地说道。大人和阿母都在锦城享福,以前跟随大人的族人,总不能说丢下就丢下吧?还有祝融部,那可是女子当家的,更不敢有什么闪失。“哦,对,我都差点忘了这个。”冯刺史似乎这才恍然过来,然后眉头一皱,看向花鬘,欲言又止。花少主看到他这个模样,心头一跳。冯鬼王在南中凶名赫赫,别看他这些年来从未踏入南中一步。但随着兴汉会对南中开发的深入,冯鬼王对南中的影响只会越来越深远。甚至他的一个决定,就能影响到南中百姓的衣食。就比如说刚才的草麻。只见花少主脸上故作不耐之色,眼底却是闪着晶亮,看着冯鬼王说道:“你这什么神色?有话就说。”“咳,花娘子,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哈。”冯刺史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道:“你别看现在往南边走马队能赚得多,但这是南中官道没有完全修复的情况下,所以让你独占了好处。”“但这并非长久之计啊,不信你看,现在建宁郡和云南郡之间的官道已经快要打通了吧?”“云南郡吕太守(吕凯),跟我也是老熟人了,早就跟我来信,商量如何把越巂和云南两郡联系起来。”“照目前的情况,你觉得你还能独吃这好处多久?当别家的马队也能到达永昌郡,甚至翻过哀牢山的时候,你怎么办?”花鬘脸色微微一变,但嘴上却是不服输:“怕什么?就算真要那样,他们肯定也没有我们熟悉那里。大不了我们辛苦一些,多跑几趟,跑得远一些……”冯刺史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所以你给你的族人找的出路就是当苦力,赚辛苦钱?”花鬘低下头,踢了踢箱子,闷声道:“不然还能怎么样?总比去你们汉人的甘蔗园里当劳力强……”冯刺史痛心疾首地说道:“他们当劳力,那是因为他们只能当劳力,干不了别的。若是你也是这种想法,那你的族人以后也就只有当苦力的命。”“同是南中七郡,为啥他们就是当劳力,而越巂出去的孩子却不是?你就没想过?”“因为越巂有学堂啊!多少人等着抢学堂出来的孩子呢,去年我也想要几个,谁知你们兴汉会一个都没给别人留。”“幸好前两年我的族人也有几个孩子进了学堂,要不然现在我的马队每清一次帐,还得要请一次外头的学生。”“那得花多少车马费和辛苦费?”花鬘大是不满地说道。“对嘛,学堂啊!”冯刺史掰着手指头说道,“现在不管汉中、陇右、凉州都有学堂,就连锦城那边,也有人想要开学堂。”“谁都知道学堂出来的学生好用,更别说要是谁家的孩子有出息,能保送进南乡学堂,那就算是翻了身了。”“当了官,那可就是最大的出路?”随着冯刺史权势愈重,“巧言令色”的特技也越发少用了。但一旦用出来,威力依旧不减当年半分。只见花少主听了这番话,不由地怦然心动,心思翻涌。只是想起办学堂的难处,她又觉得一盆冷水浇到了头顶上:这学堂岂是说办就能办的?自南中北上经过锦城时,花鬘也是在锦城停留了不少时日,与父母团聚。与父母闲聊时,正好就说起了最近锦城想要办学堂的风声。父母在锦城呆了快十来年了,对锦城发生的事情,自然也会有一些渠道去了解。她下意识地就是说道:“妾听闻,这学堂之事,干系重大,岂是说办就办的?”“听大人与阿母说,蜀郡几个大族联手欲办学堂,成与不成,亦是未知……”说到这里,她突然又顿住了,原本眼底的晶亮泛上了眼眸,定定地向冯刺史看去。只见她的小巧的鼻翼突然扩张开,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冯……冯君侯,哦,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