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实习任务,据老乌所说,更为简单:只是看护照顾一个负伤的同志,到周末实习期满,就换人。
“看护病人?我又不是护士?你们军统不会是想找廉价劳力吧?”白强看来还是不太满意,并强调:“要是端屎端尿的,我可绝对不干哈……”
“放心吧,我都打听好了,在医院里看护,有现成的医生护士,啥都不用你……”老乌说。
“啊……伤得挺严重啊?”白强问。
“听说伤得不太严重,已经住了两个多月了,应该是快好了……你明天上午过去就知道了。”老乌说。
“有暗号吗?”白强问。
“对,暗号上句是:浅草才能没马蹄……”老乌说。
“浅草才能没马蹄?那不是一个下句吗?怎么能作为上句?”白强问。
“你别打岔,给我都整懵了……上句:浅草才能没马蹄,下句:早有蜻蜓立上头……”老乌说。
“……这都什么驴唇不对马嘴的啊,咱要是没有文化,能不能就不整古诗啥的,把小孩都教坏了……”白强说。
“哪来的小孩?你消停点吧,那是上头定的,有没有文化我说的也不算……”老乌还挺不服气。
……
第二天上午,白强按照预定时间,来到了离这里不算太远的一间医院:新开医院。
医院并非如它的名字一样是新开办的,而是已经略显破旧。上下三层的规模也不大,坐落在一个死胡同里,倒是清净。
白强走近这家小医院,看见台阶和墙壁的石板都斑驳缺损了,显得有些阴森怕人。
走进医院更是被一股阴冷潮湿之气迎面撞上,里面设施褪色,人影稀少,定也不是什么热门医院。
白强如约上了二楼,正在找202病房,忽然觉得身后白影一闪,吓得登时回过头去。
他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两个穿着病号服的男子,他们的手插在怀里,盯着着白强问:“什么人?”
“我……我找202的老罗……看护的……”白强赶紧回答。
其中一个病号男说:“浅草才能……”然后停住了,挠着脑袋想不出下句。
“没马蹄……”白强说。
“对……下句呢?”病号男说。
“……”白强一时也哽住了,挠着脑袋想了想,才说出来:“小荷才露尖尖角……啊不对,早有蜻蜓立上头!”
两个病号男点了点头笑了,说:“行了,自己人……进屋吧。这他妈暗号都不知道谁想的,太费劲……”
白强也表示赞同,暗号的话题成了他们拉进关系的纽带,不知道这是不是“上头”考虑到的效果……
两个病号男,一个叫蘑菇头,一个叫小白脸,蘑菇头身体挺胖,爱说话,和白强对暗号的就是他。
小白脸相对瘦弱一些,小头小脸的,身材和容貌都并不出众,人也老实。
他们都是加入军统不久,刚刚转正的小特务,之所以穿着病号服,是为了伪装成同病室的患者,更为隐蔽地执行看护任务。
他俩是这个“看护”行动小组的组员,另外还有一位组长,留在屋里没出来。
蘑菇头乐颠颠地把白强引到202室,向组长介绍道:“李组长,这是分来的实习生,白强。”
“李组长好……”白强随着指引,客气地向一个盘腿坐在床上的瘦削男人点头问好。
这个李组长也穿着病号服,由于脸颊偏瘦,一双眼睛显得很大而有神,下面是一个凶狠的鹰钩鼻子。
李组长听了蘑菇头的介绍,面无表情地盯着白强,停了有那么两秒钟,似乎是愣住了。
然后又突然应付性地笑了一下,说:“好好好……坐吧”,示意白强坐到自己身边来。
不知道这位李组长是太疲惫了,还是瞧不起人,反正这第一面让白强觉得他有点对自己不太感兴趣。
似乎是为了尽到了上级对下级最基本的客套,李组长问了问白强多大年龄、老家在哪、什么时候加入军统的,几个简单的问题。
可是对于白强来说,这些问题都并不简单,支支吾吾、含含糊糊地答了,好在李组长对答案都不感兴趣,也随便听听过就算了。
“你就睡五号床吧……把病号服也换上……任务的事,你就听他俩给你讲讲吧……”李组长拍拍白强的肩膀,把他打发了。
……
“我也得换病号服?”白强问。
“对呀,”蘑菇头过来,也拍了拍白强,说道:“你这身西服很考究嘛,价格不低,家里挺有钱啊?”
白强脱下西服外套,拿出一叠法币,递给蘑菇头,说:“是啊,初来乍到还请各位照顾啊,也不知道各位抽什么烟,麻烦你去买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