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石在殿内站着,支起耳朵,左摇右晃。
约过了两盏茶的时间,外面传来阵细碎如打雨点般的脚步声,走来队红衣宫人,他们每人提着个木制水桶,有人膝盖那么高,里面装着烧饼、油条、花卷、点心等,直堆的超过桶沿。
两名宫人面红耳赤,额头青筋蚯蚓样鼓起,渗出层汗,像水帘似的往下淌,两只绿豆眼闪闪发光,像即将登台的演员。
他们风似的走到殿门口,两名宫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食指贴着嘴唇,发出阵“嘘——”的声音,然后弯着腰,贴着门缝,探出半个头,左眼闭着,右眼睁着,向殿内看。
谢小石站在偏殿中心,背对着殿门,叉着腰,抬头看着天花板。
两名宫人龙虾似的缩了下身子,发出阵“嘿嘿嘿”的声音,然后挺了挺腰,站直身子,向殿内走去。其它人则踮起脚尖,抬起半人多高,然后落地如棉花,身子虾米似的往前拱,贴着墙根,趴在门缝上,露出半只眼睛,眨也不眨看向里面。
两名红衣宫人,迈着猫步,昂首挺胸,走到谢小石身边,把木桶放在地上,发出“咣”地声音,木桶摇了两摇。红衣宫人叉着腰,挺着胸,抬着头道:“谢大人,您要的东西送来了!”
说完,眼睛半睁半闭,嘴巴咧开像弯黄瓜,扭头看了眼门外,眨了下眼睛。
门外的宫人,捂着嘴,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身子像秋末之冷蜂,抖个不停。
谢小石转过身来,冲两位红衣宫人拱了拱手,道:“有劳二位公公了。多谢!”说完,他蹲下身,从木桶里,抓住个黄油油的芝麻烧饼,塞进嘴里。
有名红衣宫人,撇了撇嘴,将声音抬高,然后向面条似的拉长道:“谢大人!这是宫中昨儿剩下的,本打算倒掉,拿去喂猫、喂狗、喂猪的!可是您——”
谢小石拨郎鼓似的摇头,道:“倒掉多可惜,不如给我!都给我!”
“唔?呱呱呱!”门外穿来阵雄猫似的鸭叫声,门外的宫人倒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
两名红衣宫人看了眼门外,红光满面,扬起头,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
谢小石耳朵兔子似的扑楞了下,“忽”地站起身,道声:“谁在呱呱呱!”说完,三步并两步来到殿门外,迎面正撞上名红衣宫人,声音正是她发出。
她头戴乌角帽,身穿大红锦缎宫袍,足蹬缎青厚地靴,国字脸,面如冠玉,柳叶眉,丹凤眼,嘴巴宽似香肠,唇红齿白,左右两边的元宝耳朵上,个吊着个珍珠挂坠。
谢小石眉毛拧成疙瘩,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她。
这名红衣宫人背倚着墙,蹲在地上,双手捂着肚子,发出雄猫似的“呱呱呱”声。其它的红衣宫人骨碌碌从地上爬起来,撒腿向偏殿拐角处跑。其中有名红衣宫人,拽住那名挂着耳坠的红衣宫人道:“贞儿,快跑!”
贞儿弹簧似的从地上弹起,两人带着溜青烟,顺着偏殿拐角跑了下去。
谢小石手托着腮帮子,看着他们消失的地方,连连摇头:“怪哉!怪哉!”
殿内两名红衣宫人,面红耳赤,弯腰走出殿外,冲谢小石拱拱手道:“谢大人,您慢用,小的暂且告退!”说完,迈着小碎步飞似地顺着偏殿拐角跑了下去,眨眼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