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名班头眼前呼地亮了下,翘起大拇指,嘴巴咧开,露出满嘴大金牙道:“哎!明天让他们吃剩饭剩菜!看他们吃不——”
话音未落,屋内“唉”声此起彼伏。
县令双手捏成拳头,直捶着身边,两眼闭着,眼角的鱼尾纹花似的四下绽开,嘴巴咧成黄瓜样,身子像鱼似的挺个不停,双脚直往下踹。
这名大金牙班头,缩了下舌头,低下头,右手直挠着头。
众人将目光转向身着绿袍的中年人,气也不出声,屋内安静的掉根针在地下也能听得见。
县令扭过头来,看着绿袍中年人,道:“主薄,你说句话萨!”
主薄手拈着嘴唇上的八字胡,扬起头,看着天花板。众人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看着他。
约过了小半盏茶的工夫,主薄眼睛亮起,白光闪闪。他弯下腰,俯在县令耳边,用手遮挡住嘴,发出阵“叽叽咕咕”似鸟的叫声。
众人歪着头,把耳朵指向主薄的方向,伸长了脖子。
在他们的对面,有个圆形的窗户,糊着白色窗户纸。窗户外面,蹲着个身着红袍的锦衣卫,他弯着腰,踮着脚尖,耳朵贴在窗户纸上,舌头吐到下巴上,耳朵像兔子似的晃了又晃,嘴唇咬着,眼睛瞪得圆溜溜,身子直往墙里挤。
小半盏茶工夫后,屋内爆发出阵“哈哈哈”的声音,像爆竹响成片。
最后,屋内传出个破锣似的声音:“事不宜迟,赶紧动手!”接着传来阵风声,门“吱呀”响了下。
俯在窗下的锦衣卫“嗖”地声,像兔子似的向前窜出,眨眼消失在树丛中。他弯着腰,迈着小碎步,穿过树丛和两个月牙形门廊,来到县衙后厅。
这里桌子乱草似的摆着菜,大部分盘子已见底,上面只几片菜叶和油渍,桌上堆着鸡骨头、鱼骨头、肉骨头等等,酒瓶倒在桌子上,酒瓶盖滚到半个桌子远的地方。
有的明兵、锦衣卫趴在桌子上,头枕着胳膊,有的仰面朝天搭在椅子上,还有的则趴在地上,嘴里流着口水,双目紧闭,发出“呼呼”的声音。
谢小石脑袋枕着太师椅背,双手搭在椅子把手上,右腿搭在右边的椅子把手上,嘴巴张成圆形,发出“呼呼”地声音。
那名从窗户下跑来的锦衣卫,踮着脚尖,把脚抬到膝盖高,再落上,跨过几名趴在地上的明兵、锦衣卫身体,来到谢小石身边,弯着腰,从喉咙底下发出破桶似的声音:“大人!大人!”
谢小石“嗖”地蹦起半人多高,落地时半蹲着马步,双手按着别在腰间的双刀刀把,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左看右看,道:“谁!谁!”
这名锦衣卫冲谢小石弯腰拱手道:“大人,在下有要事禀报!”说完,他凑到谢小石耳边,左手挡着嘴巴,发出阵啾啾的鸟鸣声。
谢小石脑袋歪向他,嘴巴抿着,不住地点头,最后道:“快把军师请来!”
这名锦衣卫点头道声:“是!”便转身,绕过两张桌子,来到名趴在地上的锦衣卫身边,摇他的肩膀,道:“喂!军师!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