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坐在中军大帐,前面有个膝盖高的黄花梨案几,上面放着个白色瓷酒壶,足球大小,旁边还摆着几盘菜,分别是手抓羊肉、胡辣羊蹄之类的。
胡辣羊蹄横着摆放成排,堆的有本书高,桌子上还横七竖八放着几根吃净的羊骨头。
案几下也摆放着几排木桌子,同样膝盖高,桌子上也摆着相同的酒菜,后面盘膝坐着人。
左边桌下,为首的是孔雀夫人,她身着黑衣,往下是阿鲁巴图等文臣;右边桌边,秃鲁火得儿排在首席,往下是阿礼不花等武将。
他们端酒吃肉正尽心间,从外面跑进个斥候,向也先元帅汇报了情况。
也先元帅挥手让斥候下去,眉头紧锁,面色惨白道:“若如此,想要奋出奇兵,拿住明朝的皇帝,势比登天!”他目光转向孔雀夫人道:“圣教主对此有何高见?”
孔雀夫人摇摇头笑道:“大帅,恕我直言,有了空大师、玉虚道长等人在,莫讲要去算计擒捉明朝皇帝,就是大帅本人,也是岌岌可危!”
“啊?”也先元帅如同被雷击了下,面色惨白,身子向后连晃了几晃。
其它文武官员也目瞪口呆,互相看看,手端着酒杯或抓着羊肉,停在半空不动了,要喝不喝,要吃不吃。
呆了有小半盏茶工夫,阿礼不花“啪”地拍了下桌子,站起身道:“大帅莫急,末将愿带两千精兵,昼夜巡逻,以保大帅安全!”
阿鲁巴图怔怔看着阿礼不花,微微叹了口气,低下了头。
也先元帅目光扫视全场,最后又落到孔雀夫人身上,连忙起身拱手道:“如此奈何?还望圣教主指教!”
孔雀夫人犹豫半晌,道:“我若说出,大帅可见怪否?”
也先元帅挺直胸膛,目光炯炯有神,道:“圣教主只管说!不管说什么,本帅绝不怪罪!”
孔雀夫人点点头,站起身来,冲也先元帅拱手道:“大帅请坐!”待也先元帅坐下后,她走出桌边,来到大帐正中,双手放在背后。
众人全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看着她,大帐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住了,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孔雀夫人抬着头,闭上眼睛,凝思片刻,最后点了下头,在大帐中来回走动道:“大帅请听在下讲。大帅企图奋出奇兵,擒拿明朝皇帝,扭转战局的计划,事实上已行不通。”
众人全屏住呼吸。
孔雀夫人接着道:“如果人派多了,不但目标大,而且其它战场则入不敷出,并且肯定不能得手!如果人派少了,更是白白去送死!所以此计万万不得用!”
众人连连点头,也先元帅更是捶胸顿足,叫道:“中原五白,真吾之心腹大患也!”
孔雀夫人又道:“大帅所言不虚,大帅拿他们拿不下,但他们拿大帅,倒极有可能!所以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去算计明朝皇帝,而是要保证大帅绝对安全!”
“啊——”众人全倒吸口气,呆若木鸡。
阿鲁巴图手拈胡须,连连点头,两眼闪出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