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石接着道:“后来监军大人又寻着名将领,众人反应他‘好吃懒做,最没用处,不知如何混上游击将军的’,那名游击将军连声说:‘别杀我!哥功臣!功臣!’
小臣细看,那名游击将军正是去年在京师诛杀明刺客的火头兵王三。监军大人道声:‘杀的就是功臣!’将其人头斩下,挂在旗杆上,这才转回中军。”
“唉!”皇帝叹口气,拍了下桌面,低头沉思,眉头拧成了疙瘩,连连摇头:“自古以来,功臣便是双刃剑,立功是他,祸害也是他。想是此人自恃有功,故而治军不力,才会出现那么大的毛病,让谢爱卿发现。杀得好!”
他频频点头。
王振“呼——”呼出口气,有平常三四次呼吸那么长。
红衣太监斜眼瞥了下皇帝,连连摇头:“陛下多虑了,莫为此人伤心,现在的功臣,就臭五条街了,见一个杀一个!呃?”
他见众人以异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吞了下舌头,“嘿嘿”笑道:“这不是奴婢发明的。想当年太祖洪武大帝,真是英明神武,将功臣杀个罄尽,不然哪有陛下今日?”
“对!对!”众人频频点头。
谢小石向上拱手道:“小臣汇报完毕,还请陛下明示!”
皇帝挥了挥手:“好!问题发现的及时,整改措施也到位!朕这下高枕无忧,放心与敌军一战了!卿等下去各忙自己的去吧!”
谢小石和王振齐站起身来,冲皇帝弯腰拱手:“臣遵旨!”双双退出皇帝大帐。
离开大帐几辆马车远的距离,谢小石停住脚步,站在原地,抬头直直望着天空。
皇帝御营,大帐每隔几辆马车远就有一顶,排成两条街长,数箭地宽,御营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一队又一队士兵手持长矛,来回走动着。
谢小石左手边两辆马车远的地方,架着个大火堆,火光熊熊,烧起一人多高。
王振停住脚步,歪着头看着他,努了努嘴,见他纹丝不动,便摇摇头,背着手,昂首挺胸,一步三晃地出去了,嘴里还唱道:“哎呀呀!我手持钢鞭将你打!”
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谢小石足足站了五六次喘息的工夫,一阵山风卷着片树叶吹来,令他打个哆嗦,拨拉了下脑袋。
这时,他身后传来阵“悉悉嗦嗦”的声音,接着皇帝金帐中传来阵“吱吱呀呀”管弦乐的声音,随着清风在山林中回荡。
“哈哈哈!”帐中又传来阵阵爽朗的声音。
谢小石眉头拧成疙瘩,耳朵竖了起来,转身踮着脚回到金帐旁,掀开条二指来宽的缝,露出半只眼睛向内观看。
但见皇帝书案前,已摆上满满桌山珍海味,皆用金盘玉碗盛装,闪闪发光,起先那名红衣太监,端着足球大小的纯金酒壶,给皇帝倒酒,皇帝眼睛眯成条线儿,摇头晃脑,满面红光。
他右手边并排站着几名红衣太监,手捧管箫,闭着眼睛,嘴巴鼓起像皮球,摇头晃脑吹着,阶下几名穿着红纱的宫女,舞动着两人长的袖子,飞快地转圈圈。
红衣太监满斟了杯酒,眉眼开花:“陛下,您老就甭劳那份心了,将军中大小事务全权委托王公公,您只一心一意思虑千年大计,才是正形!”
皇帝频频点头:“正是!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