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的中军大帐扎在个路边的林子中,近两层楼高,半个篮球场大小,大帐内点起牛油灯,燃起巴掌大小的火焰,把大帐照得如同白昼。
大帐内密密麻麻站满了人,几无立足之地,外面也站着圈明军将领,排开小半条街长。
帐内站着各路都司及统兵官,人人面如尘土,嘴唇干裂。
王振背着手,在大帐内来回走了几步,招了下手道:“来人!上酒菜!”
众人面面相觑,帐内站都站不下,如何上酒菜?
几名红衣太监端着红漆木托盘,还是挤了进来,托盘上放着几个拳头大小的白瓷酒杯,里面盛满清酒,除此之外,还摆着油炸果子。
众将领纷纷抓起酒杯,一饮而尽,直咂摸舌头,然后抓起油果子直往嘴里扔。
眨眼工夫,托盘上的食物和酒便一干二净了。
红衣太监退了出去,众将领眨巴着眼睛看着王振。
王振双手放在背后,侧面对着他们,扭过头来,“嘿嘿”了两声,笑比哭都难看道:“咱家这次请诸位来,有要事相商。”
“哗”众将领站得笔直,双手下垂,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有神。
王振摆了摆手:“放松!”然后道:“咱家非常不明白,明明各处反应的情况是瓦剌军战斗力并不强悍,为何我军一败再败?甚至连龙振星这样的猛将都吃了败仗?”
众将闻言全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大帐内顿时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了似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
大帐内火苗忽忽晃动着,人影晃来晃去。
过了小半盏茶工夫,有人嘀咕道:“那我们更差呗!”
“哧——”众明军将领顿时脸胀得通红。
王振三角眼瞪起:“差从何来?咱家怎么看不出来?”他脑袋左摇右晃,看着帐内诸将,“啪”地拍了下面前的黄花梨案几,道:“定是尔等不努力作战之故!”
案几上装满令箭的竹筒震的“哗啦啦”直响。
众将倒吸口气,连连摆手道:“不不。”
有名大胡子军官上前步,拱手道:“启禀厂公,军队战力很差,实赖不着我们。临到上阵时才匆匆忙忙组合,实摸不清军队情况。当然,这也不是懈怠,故意如此。”
他抬起手,抱拳拱手举到脑袋侧面接着道:“此乃朝廷之规。洪武大帝神机妙算,兵将分离,有兵者无权,有权者无兵,故而大家都是两眼一抹黑,盖不知军事也。还望监军大人明鉴!”
众将齐冲王振弯腰拱手,齐声道:“还望监军大人明鉴!”
王振手挠着头,歪着三角眼看着众将,过了两三次喘息的工夫,突地蹦起半人多高,两只拳头猛地向下砸去,带起股“呼呼”的风声,衣袖向上飘了起来。
他唾沫星子横飞,声嘶力竭道:“洪武大帝神机妙算,就是为了对付你们这帮不逞之徒!”
他弯腰向蛤蟆,吊着两只膀子,“呼呼”喘了两口气道:“如此说来,我大明军战力如此之差,不像咱家先前想的那样。那咱家问你们,既然大明军战力如此之差,为何区区十万边军,能挡住瓦剌十万铁骑达数年之久?”
众将领互相看了看,连连摇头。
那名大胡子军官抱拳弯腰道:“不瞒监军,这十万边军,恐怕是我大明战力最强的部队了,只怕比禁军还强些。除了蓝将军的三千铁甲军,大明军队怕找不出和他们相媲美的军队了。”
“是呀,是呀!”众将频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