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先回到大帐,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面色铁青,呆呆看着地面,纹丝不动。
众瓦剌文武站在大帐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低着头,大气也不出一声,大帐内鸦雀无声,空气仿佛凝固住了般。
过了盏茶的工夫,也先方才长出口气道:“诸位,大明新皇帝景泰,正厉兵秣马,准备报土木堡之仇,你们看该当如何?”
众文武低下头,默不作声。
也先“呼”地站起身来,甩了下袖子,厉声道:“土木之战,本以为我瓦剌部可以从此一飞冲天,不料形势竟完全出乎本帅意料之外,大明朝好像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我瓦剌部却实力下降,令本帅忧心忡忡。”
阿礼不花愕然道:“大帅,土木之战之前,大明的实力比之现在要强得多,那时我们都不怕他们,怎么打了大胜仗之后,反而不行了?”
众瓦剌文武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们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连连摇头。
过了几次喘息的工夫,阿鲁巴图手拈胡须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我瓦剌兵精将猛,正是鼎盛之时,明军虽然实力更加强大,但是用兵不当,故而大败。
但是任何战争,都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们瓦剌虽然大胜,但是却损失数万精锐骑兵,尽管比大明的损失少得多,可是却令我们元气大伤,没有十几二十年,怕恢复不到鼎盛时期的样,而大明的恢复要比我们快。
而且在土木之战后,他们用兵的确不再像之前那么冒失了。所以现在的大明,比土木之战之前,更难应付!”
众人听后,无不倒吸口气,也先也震了下,频频点头。
众人转向他,纷纷道:“依军师之见,该当如何?”
阿鲁巴图手拈胡须,沉吟良久,道:“还是和为上。”
众人听后,无不眉头紧皱,连连摇头道:“要讲和谁不知道啊?可是他们根本拒绝。军师没听大帅说吗,他们不但不肯讲和,而且还要厉兵秣马,准备复仇!”
说到这里,他们全摊开双手,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秃鲁火得儿眼睛一亮,站起身道:“大帅!依小弟之见,还是要重兵看守好被俘的那个大明皇帝,只要他在我们手里,大明必然不敢胡来!”
随后他眼睛眨了下,上前几步,凑到也先耳边,压低声音道:“大哥,那个正统皇帝身边可有几个高手,你要防备他们带着皇帝逃跑!”随后他摊开手,无奈地摇摇头道:“要是他们跑回大明,我们可就遭殃了!”
他虽然是压低了声音,可是满帐中人听个仔细,无不频频点头道:“对!对!”
也先仰面朝天,突然发出阵“哈哈哈”怪枭似的声音道:“本帅自有主张!”
是夜,薛若冰坐在大帐内,凑在巴掌大小的油灯下,对着豆粒大小的火光,捻着麻绳。她的手指如飞梭般穿行着,上下飞舞,划出道道残影,几乎看不清真正的手指在哪里。
她用苎麻、羊毛不停地捻着,直到深夜三更时分,她才停下手来,长出口气,手上已多了根两个手指粗细的麻绳,足有几辆马车长。
麻绳纹理排列细密整齐,粗细均匀,坚韧无比。
她拉了几下麻绳,上下仔细检查了遍,方点点头,将麻绳放在旁边,打起盹来。
次日清早,谢小石起来,依旧是打水、扫地,薛若冰则生火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