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泰帝木头人似的低头站着,纹丝不动。
众文武百官齐上前道:“陛下,臣等也是急陛下之所急,希望陛下兄弟早日重逢啊!”
景泰帝抬起头来,两眼变得血红,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咔咔”直响,过了好半天,才重重甩了下袖子道:“准奏!”然后他转过身去,向殿外走去,边走边道:“散朝!”
众文武百官互相看着,大眼瞪小眼,连连点头夸赞,摇头晃脑地也向殿外走去。
柳随风站在原地,歪着脑袋,看了看金龙阶上,又看了看群臣,脑袋大了两圈,连连摇头。
他转身刚要走,有名红衣太监小跑着过来,冲他道:“柳将军留步,陛下有请!”
柳随风愣了下,便随着他向宫内走去。
他穿过几条长长的走廊,走过几个宫殿后,来到御书房前。
御书房只有两层楼高,半个篮球场大小,里面排列着数排书架,书架上满是书,正中间还有个门板大小的紫檀木书桌,旁边摆着几个半人多高的大红花盆,种着几株海棠。
景泰帝在书桌边走来走去,手臂不停地发抖,头顶像着了火,片刻都不停。
柳随风走到书房门前,冲内拱了下手道:“臣柳随风拜见陛下!”
景泰帝看见他,眼睛一亮,三步并两步走了出来,双手挽住他的胳膊道:“柳将军不要多礼,有话里面说!”说着,把柳随风扶着走进御书房。
柳随风眼前星星直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道:“陛下客气了,不知陛下唤臣来有何事?”
景泰帝挺直胸膛,看着房顶,咳咳了两声道:“柳将军,朕待你如何?”
柳随风连忙弯腰拱手道:“陛下待臣,恩重如山!”
景泰帝点点头:“你明白就好,”随后他原地转了两圈,低头思索了片刻道:“这回迎回太上皇,你有什么要说的?”
“臣举双手赞成!”柳随风眉毛向上飞起。
景泰帝紧走两步,握住他的手,满脸期待道:“这里没外人,你说心里话!”
柳随风愣了下,连忙拱手道:“陛下,说心里话,为臣其实并不想迎回太上皇。”
“好好!”景泰帝满面红光,踱步到书桌前,坐了下来,端起上面的茶碗,用茶盖抹了抹上面的浮沫,细细品了口茶,顿觉浑身舒泰,精神倍长。
他斜着眼,眉毛向上飞起道:“为什么?”
柳随风张开要说什么,但是话在喉咙像被石头堵住似的,轰隆隆直响,就是说不出来,最后他牙一咬,脚一跺,弯腰拱手道:“臣若说了,还望陛下恕罪!”
“恕你无罪!”景泰帝向前探出半个身子,手举起了茶碗盖,摆出副飞天的架势。
柳随风脸红脖子粗道:“论理,太上皇重用王振,造成土木堡之败,实在是难辞其咎——”
“嗯嗯!”景泰帝连连点头,用茶盖拍打着茶碗,翘起二郎腿,“说下去!说下去!”
“他被掳去,乃咎由自取,本不该回来。”
“嗯!”景泰帝满面红光,一股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不过——”柳随风顿了下,退后半步道:“从大局看,从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的愿望看,迎回他也是无可厚非,毕竟这可以免去我大明出现像前宋那样的靖康之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