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空是江湖人,这点毋庸置疑。
早年的他,也曾意气风发,出入防卫森严的豪宅如入无人之地——
然,时过境迁,英雄终究要迟暮的。
现在的他,不过是医院众多病人中的一个罢了,没有人知道他就是道上赫赫有名的贼王,更没有人知道他曾经是个江湖人!
廉颇老矣,路人不识!
但,司徒空不在乎这些虚名,路人认不认识他不要紧,他只希望空空门能够继续传承下去,两百四十多年的空空门不能断在他手里!
这是他身为空空门掌门的责任,更是身为江湖人的责任!
江湖,终究是要靠江湖人维持的!
“其实,我早就告诫过小龙,让他不要再偷——空空门固然是贼盗门派,但时日不同,现在的天下已经容不下空空门这样的门派。我教他空空门的功夫,只是为了让他传下去,保证空空门香火不灭,他也曾做到。只是,我的病,唉……”
司徒空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偷盗一生,颠峰时期曾靠着高超的盗贼之术拉下三个贪官,也算是不辱他空空门美名。
年轻的时候他也曾潇洒过,结识过达官显贵,出入过上流社会……
活到他这种份儿上,其实已经知足了。
他能想得开,但他的徒弟想不开。
白毛宋小龙确实是个流氓地痞,这源于他孤儿的出身,但他也算是有情有义的人,为了帮师父筹集医药费,毅然违背师命加入腾飞帮,期间不可避免的做了一些违背师门门规的事。
司徒空动怒之时曾真的要把白毛逐出门派,但最终忍住了——
白毛犯过错,但他还算恪守祖训,没有盗老弱妇孺,没有盗他人的救命钱。
况且,空空门发展至今,就只剩下他们师徒三人,孙露是女孩子,不适合继承空空门,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白毛宋小龙了……
“似乎,你这也是无奈中的选择。”赵飞说了一句,谈不上嘲讽,却也没有多少同情。
他不是江湖人,不懂司徒空的坚持和执着,他只知道,人应该为他所犯的错误负责——
白毛绑架他兄弟戴计成是事实,不论戴计成有没有受伤,这个过程都是存在的。
戴计成选择原谅孙露,没有替白毛求情,作为兄弟,赵飞只有支持。
至于司徒空口中的江湖传承,与他无关!
更何况——
江湖不会因此而覆灭。
“是啊!古往今来,多少门派兴盛,多少门派衰败,但江湖依旧存在,只是不断的在改变,但……你真的不肯放过小龙?”司徒空突然转移话题。
赵飞摇了摇头道:“你搞错了一件事,不是我不肯放过宋小龙……事实上,他绑架我兄弟的事,我们根本就没有追究。他只是在为自己曾经犯的错误承担应该承担的责任而已。”
“况且,事情应该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最多几年,他就能出来,继续继承你空空门。”
“你觉得我还能活几年?”
司徒空苦笑道,“医生说我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我希望能在我临死之前,看到他继承空空门。不指望他能重现空空门往日辉煌,只期望他能保证空空门香火不灭,正常传承。而几年的时间,就有可能完全毁掉空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