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思又做了那个梦。
梦里有个穿红色衣裳的姑娘,背对着他在哭,可他一走上去想要开口安慰,那姑娘便化作漫天飞舞的羽毛消失了。
犹记得六岁时他第一次做这个梦,被吓醒不说,哭了整整一夜不消停,甚至往后的几日都不敢入睡,愁坏了陆逢机。
这梦一做就做了十年,从最初的恐惧到后来的在意,在到如今淡然待之。
陆思一直不明白自己与那姑娘有何渊源,只觉得没准是前世做了恶事才被人缠上,为此逢年过节他总不忘祭奠烧纸,虔诚的紧。
他从床上坐起来,望着透过窗纸的微光叹气,不美好的一天从早起开始。
十七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陆思还穿着里衣,在床上抱着被子发呆。
“天都亮了,还不起床修炼做什么?”
陆思把柔软的被子抱得更紧了。
“十七师兄,我又没睡好,今天不练了行不行?”
十七瞪了他一眼,可好歹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崽,再生气也舍不得说重话。
“只是一个把石头变桃子的障眼法你就练了半月,再这样下去,逢机师兄就该把我赶下山了,你就不能为你师兄我想想?”
陆思一副生不如死的样子,“可我就睡了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啊!这你还逼着我去练习法术,不是逼着我早日猝死吗?”
“你可说点吉利话吧,小祖宗。”
一想到陆逢机那张严肃的脸,十七就觉得头疼,可看陆思精神恹恹的样子,他又不忍心。
十七决定转变策略,迂回取胜。
“没睡好,是又做那个梦了吗?”
“嗯,也不知道那姑娘啥时候告诉我她为什么哭,整晚嘤嘤嘤的,半夜醒来瘆得慌。”
十七一笑,“那没准是你爹娘给你找好的未婚妻呢,说不好哪天就找上门来了,你还会嫌人家烦?”
陆思伸手挡在面前,以表决心。
“可千万别,他们连亲儿子都能不要,难道还能要一个天天在梦里哭的未来儿媳?我还是觉得自己上辈子是个辣手摧花的恶人比较合理。”
十七突然好奇,八卦起来。
“一梦十年,你就真不喜欢那姑娘?”
陆思清了清嗓子,装出陆逢机平时在人前那副老成样。
“十七师兄啊,你这么说我可就要批评你了,咱们都是修仙之人,既然决心走上仙道,就该潜心修炼,早登天庭,怎还能留心红尘俗世呢。”
十七冲他比划出大拇指,称赞道,“强!”
陆思咧嘴一笑,“师兄谬赞。”
十七:“闲谈扯完了,该起床了吧?待会儿要是被逢机师兄抓个正着,你这桃花开不开我不知道,可屁股大概是会开花了。”
陆思麻利的溜下床,扯过旁边架子上的衣衫就开始穿,同时嘴也没闲着。
“师兄,我一直很好奇,你为什么叫十七呢?难道真因为在咱们青郃派里排行十七?还是在家排行十七?”
“这名是我爹娘取的。”
“什么?谁家爹娘给自己儿字取名这么不上心?”
十七一怒,顺手就将桌子上的半杯冷茶泼了出去,陆思一扭身躲过了大半,可还是有一小部分泼在了刚穿好的衣裳上。
“喂!茶渍很难洗的!”
十七解气了,这才缓缓开口解释。
“这名取得并不随便。当初我爹娘初遇时,我娘是个在路边摆摊卖手绢的女子,那一日生意出奇的好,而我爹是她第十七位客人,两人因此结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