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江城清冷的脸上掀起凤眸,一摞文件拍在茶几桌上,手上如洗牌般弹出一排文件朝席衍一撒,再慢悠悠的弹下烟灰,吐了口烟气,重新将过滤嘴咬在了嘴边。
“那这些呢?”他字音浅慢。
席衍低眸一看,脸色微变。
无需细看,都是有关海外席氏的各种详细汇总,有经手的中大型项目,有各极度的财物报表,就连掌权股东们的信息都一览无遗,还涵盖了其他零散股份……
这些东西,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任何事就怕细想,也怕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稍加用心,那对任一公司来说,无疑灭顶之灾。
廖江城优雅的叠着腿,奢昂精致的皮鞋轻捧着茶几腿,叼着烟再道,“席总以前也和我廖氏有合作,我大概对你也算了解,能力出众,眼光卓越,商场处变这么多年,没点经验阅历也是不可能的,我指出的这些,就算真发生了,相信你也有能力应对,就是个时间问题。”
这一番话,谈不上多恭维,甚至话里话外还有别的意思,席衍又不是听不出来,他也冷静一下,坐去了对面的沙发内,“所以呢?”
“兵法有云,围魏能救赵,自古曲线也能救国,而反之呢,腹背受敌会怎么样?”
席衍细品这话,冷然一笑,“多谢廖二少替我考虑,但事有变迁,人有不测,实乃常态,经商也会有赚有赔,我自有定夺。”
“不亏是席总,好气魄。”廖江城似笑非笑,深邃的眸光也意欲不明,“多说句题外话,席总和左总……握手言和了吗?”
这句话,一击重锤。
不管是话题,还是两人间的氛围,瞬时剑拔弩张。
说简单点,廖江城就是来威胁的,为达目的,他不介意借刀杀人。
席衍的脸色也登时沉了。
廖江城挑眉扫了眼桌上的文件,再言,“你和左总之间的矛盾一直都在,还在愈演愈烈,如果这个时候,我这边再稍加运作,那你的处境是不是就……”
他拉长了声,故意没说下去。
可席衍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成真,在左氏和廖氏的双重攻击下,席氏必受重创,连带着海外的总部,还有父亲以及股东们的利益损失无可估量!
道理很简单,席衍就算再有能力,头脑再精湛,别说他了,就换成左占,或者廖江城,乃至任何人,在同时面临两大劲敌时,都是力不从心,自顾不暇。
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能力背景再强,也无法做到一手遮天,这也是为什么经商还是从业,都要扩大人脉应酬交集,人本来就是群居动物,要在一个又一个的圈子中谋生存活,共同发展,合作才能共赢。
看着席衍瞬息万变的脸色,廖江城满意的勾起了唇,手中摁灭香烟,“识时务者为俊杰,席总慢慢考虑。”
话落,他也起了身。
刚迈步向外时,听到后方传来翻文件的声音,继而,席衍道,“不用考虑了,我现在就能给你答案。”
廖江城有点兴趣,停下了脚步。
席衍也起了身,信步走过去,将那一摞文件逆转还给了廖江城,“不管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介意,廖二少放马过来吧。”
廖江城阴鸷的眼瞳急速紧缩了下,这人有病吧,只为了个女人,连父母辛苦一辈子打拼下来的家业都不要了?如果席衍真是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蠢材,也不配做廖江城的对手,连情敌都谈不上,还会鄙夷唾弃!
“席氏是去年才回归国内的,现在只在帝都设立了分部,确实如廖二少所说,我和左总之间有分歧矛盾,如果真发生什么,对我也不利,但真要有这一天,断尾求生还是能做到的。”
席衍平静的话音毫无波澜,就连面色也一贯的从容不迫。
如果别人拿出点利益筹码,他就摇摆不定,那他就不配和许愿说爱这个字!公司是重要,家产也重要,但再重要也抵不过如何变通取舍,国内不行,他就果断放弃,回归海外,左占和廖江城手伸的再长,也管不了国外。
席衍既能保存实力,守住公司,又不惧任何人要挟,不管是工作,还是感情,他认准了,也照样没人能改变!
廖江城听懂了,眼底温度骤降,不屑的冷嗤一声,扔下句,“那就拭目以待吧。”便潇洒而去。
席衍也整理下思绪,将刚文件上看到的内容,去书房大致罗列下来,先和海外的秘书通了个电话,又联系叫来了小陈。
不能对廖江城掉以轻心,也不能对左占有所松懈,唯一的办法,就是未雨先谋,尽量防患于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