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官差对着小二打个楫手,“相公可真是姓陆?”
小二木然的点着头,战战兢兢,“确实……姓…路,两位大哥,姓路…不违府令……吧?”
两位官差笑了笑,心想,这年头该你发财升官的时候真是挡都挡不住,连被抄过家的人都有被翻案的一天,从一个刀下脱身之鬼,瞬间就能成为一方大员,这就叫运气啊。
“不违不违,我们只是问问,相公在此多久了?”
小二想了想,“前年从城里牌楼的茶馆关门大吉后,来到此地,算一算也有快三年出头了,怎么?是有什么案件需要我的供词嘛?”
其中一个官差突然看见小二的左边脖子处,有一道血红血红的红印,长长的直延伸至耳根,弯弯曲曲的宛如一条红色的枭龙,煞是好看。
他用手捣了捣同伴,想起看过要找的人的画像里也有这条红龙,确认这才真正找对了主儿,心中大定,高兴的说道,“就是此人,你看他脖子上的朱砂红龙印。”
“二位说什么?”
两位官差乐呵呵的看着小二,“陆大人,这就跟我们走吧,有好事找上您老了,到时候见到圣人,还需要您老多多美言几句,我们哥俩这半生荣华就指望您老人家了。”
“见谁?圣人?你是说当今圣人?”
小二瞪大了眼睛。
“不错,不是当今圣人也请不到您老啊,您去收拾下,我们哥俩就在这里等您,等一下跟我们去趟州衙见下刺史张大人,然后咱们就上路,时辰不可耽误,圣人可是等不及了啊。”
刚说完最后一个字,官差发现眼前的小二不见了,原来已经晕倒在地,昏迷了。
朝堂里这几天李晔过得那叫身不如死,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先是山南西道节度使王芳借平叛之由,长途跋涉几百里到张兴的荆南东道大肆抢掠了一把,搞得乌烟瘴气遍地狼烟,差一点还把州府江陵府攻克了,气的张兴给圣人告了三道御状,大骂王芳是胡人之后,狼子野心未曾归化,请求皇上派大军征剿。
另一边西面的吐谷浑首领桑其昆带领两万人马偷偷的绕过灵州,去到夏州附近的齐州给占了,掠走数万百姓人口牲畜财宝,大摇大摆的又走了?
这还了得!眼里真没我这个蹬大宝才一年半的圣人了吗?李晔气的手直哆嗦,好容易在王皇后的安抚下才渐渐平息下来。
“荆南道损失重吗?”
李晔问立在下面的曹遇珂,李晔也知道,曹遇珂和尚书省的宰值孔玮不对付,彼此争斗已经日久,二曹遇珂的背后就是中书省的当家人薛静逸。薛静逸和孔玮之间的争斗才是整个朝堂权利斗争的核心,二徐涵和曹遇珂只不过是具体出来办事的人,像举朝骂街这种事总不能两个宰相表演泼妇吧。但李晔有李晔的想法,他不管不是因为管不住或者不想管,而是有意为之。
在李晔看来,这和三国时坐观蜀魏之争的孙权差不多,乐的坐享其成,看两虎相争。李晔知道,本身自己身边的杨恭复就已经够跋扈的了,如果再和两个宰相沆瀣一气的话,自己这个皇帝就彻底被人玩于股掌之上了。
曹遇珂连思索都没有,立刻答到,“荆南倒还好,李怀光长途跋涉已经如强弩之末,只是掠走些人口财物,损失并不大。而齐州就大了些,主要是因为夏绥军节度使马顺坐看齐州丢失,却坚守不出,见死不救所致,罪当斩。加之桑其坤出其不意的逃过了朔方军的监视,打了齐州一个措手不及所致。百姓人口丢失六万余,财物不计其数,马匹五千多。”
“打!打!打!”
“你们整天让朕要虚怀若谷,要目光长远,曹爱卿,这事能虚怀的了吗?那六万多每个都是朕的子民啊。”
“必须打。”
曹遇珂不敢说下去了,这位皇帝就是这样,别看平常软绵绵的,一旦心思已定,九头牛都拽不回来,自己再劝也是无济于事,再说了,自己刚才那番话已经达到了目的,把马顺给拉了进去。自己要的只是马顺的人头,对于齐州被掠走多少人根本不是问题,这个家有皇帝当着,自己着哪门子急呢?
李晔自己盘算着具体派谁去征剿这个桑齐坤,纵使全歼不了,也非得让他长点记性不可,别把自己不当回事。
他看着殿外落在地上的一只小鸟,想起了过去被称为天可汗的李世民,唉,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祖先一样的让世人永远铭记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