忻州位于河东中部偏北,刺史是王宏,是尚书令薛静逸的门生,此人历来鼠首两端,身为看似为薛静逸一路,其实和行军司马杜令国天天暗通款曲,走的挺近,而杜令国却是朝中极权宦官杨恭复的心腹。
更加巧合的是忻州长史张望奎是孔玮的外甥,这可好了,朝中三个大佬各有心腹在同一个地方任要职,好一番热闹景象。
而这一切,如同一张白纸的陆铎更是一无所知,此刻还在马背上琢磨着如何过河这一难题呢。
已经在岸边耽搁两天了,侍从们跑遍河西岸十余里也没找到一块可以搭人的船,干净的连块像样的木板都没有看见,一行人又累又饿的困在了这里。
这天还是一个艳阳天,阳光,那是相当的'燥热。
“几位官爷是想过河吗?”
陆铎几人一看,说话的是个当地砍柴的一樵夫,黝黑精壮的五短身材却显得并不矮小,相反,给人一种精悍之气,说话间也确实是底气十足,虽然叫着官爷,但神色却并不流露出一丝惧色。
“不错,你可有过河的法子?”
吴杏春问道。
“有倒是有,不过你们估计很难做的到罢了。”
此人边走边说,脚步并未停下。
“大胆!”
吴杏春大喝。
“好小子,你可知你在和谁说话嘛?这是朝廷堂堂忻州別驾司马大人,还敢出言讥讽?”
来人真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吴杏春,似笑非笑的说,“別驾大人?呵呵,你们脚下踩的地面上都不知道躺着几位刺史和折冲将军了,別驾还得往后排排呢。”
“此言怎讲?”
陆铎问道。
“这里常年战乱,天天敌我攻伐不断,今天你打过来,明天我攻过去,今天你占了城池,设个刺史,明天我又占了,杀了你的刺史,我再设个,如此这般,你说该有多少大官死在此地,谁又能数的清呢?”
“………”
几个人同时愕然。
陆铎心里知道这不是好地方,经常打仗,但怎么也没有想到能乱到这个份上,和江南朗州比起来,这哪里还是人呆的地方嘛,于是内心又开始摇摆起来。
吴杏春问,“你说你有过河的法子,我们可能一试嘛?”
“你们当然可以,但我下面的话一说出来你们就不会过河了。”
“要钱是吧?好说,你说个数就是,別驾大人还能亏的了你吗?”
“那就好办了,五十贯。”
此人说,“五十贯钱我就带你们过河,给钱我带路。”
吴杏春一下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这不是明抢吗?就是响马也是给个过路钱就放行,你敢五十贯?你是上辈子穷死的吗?”
此人一言不发,转身即走,好像刚才的谈话是在自言自语中。
“慢走,壮士,我给就是。”
陆铎一摆手,叫住了黑汉子。
“大人,这五十……”
吴杏春还想心疼这钱,被陆铎止住了。
“这是三十贯,过了河之后,剩下的二十贯我再给你,公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