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了,”他说道,“我不会杀你,很快你们的周天子也会落到我的手中,再让他痛苦也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你会安然回去。”
“王初六,我也会给你。”
左鄢父微微一怔,看着他的脸色,像是在揣摩他所说的这段话的真实性。
最后他确定,那是真实的。
……
……
左鄢父在大哭。
嚎啕大哭。
泪水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他的朋友、王初六,就在这座小鼎中。
化为了灰烬。
“为什么!?”在许久之后,他对着光年咆哮道。
他的双眼血红,看起来这一次是真的抑制不住情感,想要出手了。
可是他的身前身后,都有着保护光年的甲士。
他不能动手,他知道,自己一动手,就会获得跟王初六一样的结局,那样的话,大王会更加伤心绝望的,而至少现在,光年还真的没有要杀死他的意思。
“你想问什么?”叶霜雪终于是说话了,只是话音淡淡的。
“为什么这样对他?”左鄢父狠狠地瞪着她。
叶霜雪避开了目光,这件事情,原本与她无关,所以左鄢父的仇恨,她并不接受。
光年却说话了:
“人是会腐朽的。”
暴怒的左鄢父愣了一下,随后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他声音沙哑地道:“原本他可以好好活着的。”
光年却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我想,你一定是并不想见到一个腐朽的王初六,而这样烧成灰烬,或许才是他最好的归宿。”
叶霜雪于是又说话了:“在我的家乡,人死去之后,就是要火葬,这样成灰,总比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变得狰狞恐怖要好得多。”
她说的是实情,但却不是这个时代的人容易接受的。
“可是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左鄢父看着光年。
“抱歉,可惜我能给的只有这个结果,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或者……你想要坏一点的结果?”光年不为所动。
左鄢父不说话了,因为他知道对方所说的是对的,如果他不满意这个结果,那么就会有其他的选择。
而其他的结果,放在光年这里,并不会比目前的这个更好。
他别无选择。
于是,他郑重其事地捧起那个小鼎。
小鼎被盖上了,他没有往里面看。
他想着王初六的音容笑貌,如果这里面真的是一抔骨灰,那么他应该怎样去联系起来?
虽然他也有些怀疑这个小鼎的真实性,如果他带着被光年的捉弄回去,他想他都没有脸面去见周天子了。
叶茂作了一个赌博,他也只能够作一个赌博。
他红着眼睛,尽情地展示着自己对光年的仇恨。
光年却并不在乎他的仇恨。
在光年看来,无论是叶茂,还是他左鄢父,都将会是丧家之犬,不会有多大的威胁了,在接下来,他将会做最后一件事情,于是远在南方的陈铁汉也将不会是威胁。
这样的话,他对左鄢父的性命以及仇恨,都没有任何的在乎。
“你走吧,”光年说道,“反正,当洛邑被攻破的时候,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左鄢父的身体颤动了一下,最终却是只能够沉重地垂下了眼帘。
他是一个失败者,和他的大王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