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拱手的姿势许久未曾动过。
那宋良平已经带着两排府兵渐行渐远。
直至府兵的脚步声都消失不见,陈七也未曾改变姿势。
良久。
众人也未曾唤他。
陈七这才起身,坐在一侧凉亭。
“陈公子,方才那是何人?”花清寒轻声冲着陈七说道。
陈七微微一笑,方才的情绪全然压在心底。
“那是宋叔叔,与我爹交好,司礼监秉笔。”陈七淡淡的说道。
“司礼监......秉笔。”花清寒顿时花颜一惊,身体一颤,“可是那权同次辅的秉笔大臣?”
“正是。”陈七点点头。
“那我等方才可有乱了礼数?”花清寒自是知方才的宋良平官几何,不然也不会这么吃惊,这些人虽在东厂之中是为阉人,但权势之大,甚至有人称之为“内相”。
“没有。”陈七摆手道,“无妨,宋叔叔与我如同父子,这些规矩他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陈七随即转身往后看看,发现镖局的府门大开。
门外还有众多好奇的百姓往里张望。
“这是......”陈七疑惑道。
“我下令开的门。”花清寒也往外瞥一眼,“既是要让人都知道,那这机会又岂能放过。”
陈七点点头,表示默许。
“不过那位大人一走,陈公子一直患得患失,不知可是有事?”花清寒见过太多的人,看人也看得透彻,陈七这般心境,明显都是心事,终究瞒不过她。
“无事。”陈七嘴硬一下。
随即沉吟一声,似是想继续说些什么。
“千户案已进入尾声,但......”陈七犹豫一下,“算了。”
“陈公子但说无妨。”花清寒眼神坚定道。
“负责查案的镇抚使却被圣上降了罪。”陈七脸上有些愁容,“可仔细想来,却是与我有些关系。”
“让我猜猜。”花清寒的纤纤玉指捏起自己的衣袖,随即拿起茶杯又为陈七斟满,“想必是对陈公子有利,却有些对他不利的事儿,被圣上抓到了。”
“不错。”陈七点点头。
“那在陈公子心中,那镇抚使大人所做的事儿,可算得上有利?”
“以我之观,自是有的。”陈七知道平玉树在太沧给他过时间,也给了不少机会。
不然以他锦衣兵力,足矣将整个太沧翻个底朝天,将当时逃狱的沈尘与苏叶抓回去。
“那陈公子心中可有歉意?”
“也是有的。”陈七点点头道。
“只是其中细节,不便于圣上知晓,故而这罪那镇抚使大人只得受着。”花清寒三言两句之间便看出问题的所在。
“所以,既是圣上降罪,我定是无甚办法的。”陈七将茶水饮尽,随即抬头看一眼花清寒,“如若是你,你此时如何做?”
“我?”花清寒有些惊讶的看一眼陈七,然后微微的摇摇头。
“陈公子实在是高看我了。”花清寒自嘲的笑笑,她这张脸若是板起来冷若冰霜,但若是轻轻一笑便如同冬日暖阳温可化雪。
“我不过是经营过一家经营不下去的百花楼罢了,懂些商贾之术,但对于为官之事自然是一概不知的。”
陈七点点头,也没有反驳,只是继续问道:“如若商贾之中,你会怎样?”
“如若商贾,那就简单的多了,其中种种不过是银两罢了,只需投其所好,女人,银两,只要能到他拒绝不了的数目就行。”花清寒伸出两根白皙玉指说道。
陈七听完这话许久未吭声。
只是思索半天,最后双手一合,说了声:“倒也不失为个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