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谏默不作声。
陈七继续追问。
“是打算独自揽罪,还是打算供出些什么?”
“你想我供出谁?”袁谏轻蔑一笑,“杨煦?还是太子殿下?”
陈七没有回应。
“千户大人,你不会还真这般幼稚吧。”袁谏自嘲的笑着,仿佛无法自己,“就算我将其供出,你又能定他们的罪如何?”
“未入京师,还以为若天赋异禀加上寒窗苦读,便可为人上人。”袁谏的脸当即又拉了下来,只不过眼前的陈七却是掏掏自己的耳朵,“没曾想穷极一生,却比不上你出声豪门。”
“行了行了。”陈七摆摆手,不愿再听下去说道,“次次皆是如此。”
“似是寒窗苦读只学会了抱怨,可未曾学会逆来顺受。”陈七扶正身上的绣春刀,“我也不喜说教,只不过你行事之后次次都言语大业,大业可并非你这般蝇营狗苟便可成的。”
“当真杨煦与太子看重你?不过是棋子罢了。”陈七冷笑道,“与你相比,想那身死的韦三载,想那江陵的左尚卿,哪个出身名门?皆比你要强上不少。”
“你身负人命,本就应领罪。”陈七叹息一声,“但宁愿受阉刑,欲东山再起。”
“却是跑来去太子身旁溜须拍马。”陈七说完之后,凑到袁谏的耳边说道,“你可知当今太子殿下并无用兵之权,就算这军械我不放,你也难逃一死。”
袁谏当即一愣,随即果断的摇头说道。
“太子殿下乃是东宫储君,怎可能没有府兵?”袁谏说道。
“如若为实,你为何要跑?”陈七反问道。
“杨公子赶来书信,让立刻遣散。”
袁谏说完,才发现自己说漏了嘴。
陈七拍拍他的肩膀,“太子殿下却有府兵,不过必须人人记录在册,且不得离京。”
“你的意思是......”
“你练的,不过是杨煦的兵。”陈七点点头道,“被人利用却浑然不觉,你未免太高估自身之才了。”
袁谏顿时如同一滩烂泥倒在地上,陈七任由他去,也未曾管他。
“与我入京吧。”陈七看着地上的袁谏说道,“日后你也折腾不了了。”
“千户大人。”
这是袁谏第一次尊称,见他面如死灰。
“今日你放我离去,我袁谏在此立誓,从此不再与你作对。”说罢一脸哀求。
“众目睽睽之下,我如何放你离去?”陈七轻笑一声道。
“你,你只需出洞口,将,将这军械搬运出去,再说我已自裁,待人走尽,我便离去。”袁谏突然想到这个法子,顿时觉得甚佳,竟是满脸的欣喜。
“那你若一走,我又该如何自保?”
“你将五甲上报朝廷便是大案,然后便说,犯人反抗,争斗之间已死,如若不可信,我这就出去,让那些府兵与缇骑厮杀,他们不过十人众,锦衣缇骑方有近百,我方全歼,缇骑死上个三四个,便足矣让人信服。”
“千户大人,你当如何?”袁谏提议道,“我离去后,在太子殿下的府邸藏有千两黄金,全然赠送与你,千户大人只需给我留百两,百两足矣,我去江湖伸出,乡间小府,务农度日便好。”
说完之后跪倒在地。
“袁谏啊袁谏。”陈七闭上眼睛失望的摇摇头,“你未免又太看得起自己了。”
“还想着我用麾下缇骑性命换你一条生路?”陈七的手紧紧握住自己腰间的绣春刀,“再给你留百两黄金?”
“今日我不斩你,便已是在忍了。”陈七咬牙切齿道。
“陈千户!”袁谏见陈七油盐不进,也有些着急起来,“今日我若死,这府兵去处,这太子密谋,这杨煦的千户之案,便统统被我带去十八地狱,你又能甘心?你放我离去,我此刻便可告诉你。”
“带你回京,自是有法子撬开你的嘴。”陈七刚想伸手抓住他。
“那就莫怪我自裁了。”袁谏从腰间掏出自己一直以来放在身上的折扇,陈七仔细观之,这扇子上竟是带着细细的银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