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下?”陈七表情一惊,直接站起失声喊出。
但是发觉声音太大,又怕墙外有耳,便缓缓坐下。
“怎会是大殿下?”陈七很是疑惑的问道,“先不说郑沅霏是否缠着太子,就是......”
“就是什么?”二殿下发现陈七差点说漏嘴。
“韦三载有一妻小,曾我入狱之时盘问过,说是听一参将几载前就寻过韦三载,用的便是太子名讳。”陈七轻笑一声说道,”二殿下即便是诈我,这消息也可告知于你,以防殿下还说我空手套白狼。“
“有来有回方是谈论之道。”二殿下轻笑道。
“不过......大殿下一事,我也未曾诓骗于你。”
“怎么说?”陈七问道。
“郑参将在朝中名声你定是知道的,从未与其他殿下走进过。”二殿下说道。
“这确实。”陈七点头道,“身为参将也未曾与锦衣走进。”
“但你可知大殿下的喜好?”、
“这我倒是不知。”陈七摇摇头,大殿下的喜好,他确实从未听说过。
“那郑参将的喜好?”二殿下再次问道。
“郑参将喜武且善射,家中各种各样的弓弩满墙。”陈七回忆道,“自己私用的箭矢,没有上千也有几百。”
“不错。”二殿下点点头道,“他参将府虽在京师但远离皇宫,若要出宫还需走上一个时辰。”
“似是听说这宅院是郑参将专程寻的,后面便是林子,深林之中还有不少野兽,正好用于郑参将打猎。”陈七说完之后,想了一下,”莫非,大殿下投其所好,也去习射术?”
“大哥剑法不错,但他偏头痛的顽疾,让他并无这些耐心,也没有这份专注。”
“二人林间会面?”陈七说道,”反正人烟稀少,估摸着不会被人发现,只需派下人去林间候着,或是实现埋藏互通信件。”
“陈千户不愧是查案高手。”二殿下拍动两下手赞叹道,“的确如此。”
“不过,又一法子既能长久,也可互通。”二殿下说道,“郑参将的厢房位于二楼,打开窗户,远处会有一处人家。”
陈七没有接话,让二殿下继续说道。
“那人家本就是大殿下的暗桩,常年居住在此,与邻里交好。”二殿下说道,“并且家中院子有一槐树。”
“这槐树约有百年,粗壮的很,不过......”二殿下摇摇头道,“不过这院子距离郑参将的厢房,约有三十丈,这三十丈,几乎无人能将箭矢射入槐树之中。”
“恰恰郑参将有这能力。”
陈七心中已然了然。
“我手下人查了几日郑参将无果,终是在这远离参将府这么远,旁人根本不会猜疑到的地方,发现其上的槐树有几十箭孔。”
“想必郑参将这般正三品官员,是不会行随意射箭入人家的举动的。”陈七同意道。
“箭上传信。”陈七轻笑一声,“这是往日不敢露面的人传信之法,没曾想竟成他们互通的法子。”
“接下来,恐怕二殿下也派暗桩跟随,发现那槐树人家的百姓,与大殿下的府上有染吧。”
“不错。”二殿下点头道,“那人时常入东市,在一油铺里一呆便是半日,那油铺的掌柜又是他府上庖厨的兄弟。”
“大殿下这般心思,当真是让人心底发寒。”陈七感叹道。
“大哥处心积虑,与郑参将交好,就连今日出发之时,这二人也都未曾表露出一丝相识之意,仔细想来,的确是心思如渊。”二殿下也叹息道。
“所以二殿下对小臣说此事,莫非是想提醒小臣韦三载一案,凶手的确另有其人?”
“这些话你莫要引我。”二殿下没有丝毫停顿,直接点破陈七道,“我未曾小看你,还望陈千户也不要小看我,如今告诉你大殿下与郑参将又互通,可未曾说与千户案有干系。”
说完之后二殿下伸伸懒腰。
“你若要求证,反正参将府不远,如若是你,恐怕还能看到些我未曾发现的东西。”二殿下看看时辰,随即小声说道,“倒是困了。”
“是时候回去了,明日我会去寻老师,若要问我为何困倦,我便说是你害的。”二殿下打个哈欠冲着陈七。
“行了。”二殿下站起身子,拍拍陈七的胳膊,“走了。”
说完直接步出游船。
留下陈七一人。
今日的太多事儿,都令陈七匪夷所思。
大殿下的思虑。
大殿下与郑参将的陌生感。
还有郑参将隐藏多年还未有一丝泄露的严谨。
当然。
陈七心中的惊,最主要的还都不止是这些。
而是对方才眼前这个人的警惕,这般打心底冒起的寒意的一种警惕。
从最开始陈七便对眼前这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口口声声说锦衣乃是圣上钦点他人不能妄动,但下一瞬便透露韦三载升至千户,是因为竞争的总旗不小心因公差身死。
这事他是从何得知?
还有,大殿下如此缜密的心思,竟然能让他找到源头。
他对此人的印象突然转变了太多太多。
二殿下在他心中不过是文臣。
文采治国,心思不深。
但是再仔细一想。
能够颁布新赋税,造福百姓的乃是大功德,身负大才的人,又怎会那么简单的被陈七看透。
陈七翻身上马。
直接追上二殿下的马车。
车帘掀开。
“殿下,韦三载之案,为何如此上心。”
“韦三载是我旧友,我曾欣赏他的才华,想揽入门客,不过入了锦衣只能作罢。”二殿下也直接承认。
“那殿下节哀。”陈七在马上稍一拱手,“殿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