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沉默。
见他只是微微喘着粗气,仿佛是方才的那口气还未舒完。
又仿佛是在思索什么。
正在襄王打算松懈,以为自己的这番话说进圣上的心坎里而逃过一劫的时候。
“放肆!”
圣上直接将桌案上的纸笔甩出,砸在襄王的身上。
带起笔上的墨水也将襄王身上的衣物沾染上黑点。
“陈巡抚一心为公,为官几十载别无二心,此乃满朝皆知,如今你却因他身居高位而泼这般脏水,可是叫我失满朝臣心?让我寒了天下寒士之心?”
很显然,圣上对朝中群臣自有决断,怎会因旁人的两句毫无力度的挑拨而被左右。
“圣,圣上......”襄王又慌了,他将昨晚之事添油加醋的上报圣上,为的就是能为其做主。
但是没想到自己竟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所以这襄王思虑还是太过简单。
昨晚那阉人被杀之时,身侧有四名锦衣。
昨夜之事他们尽收眼底,作为圣上的爪牙怎能不告知。
所以他的心思看起来实在可笑。
“圣上,臣弟,亲自去陈府赔罪。”
襄王深吸一口气,他向来是吃软怕硬之人,虽说这朝中能让他低头的人基本没有。
但如今面对陈府为求无事,他完全可上门赔罪。
“赔罪?”圣上听到这话心中怒气更盛,“你还嫌脸丢的不够?”
襄王更是摸不清头脑了,自己都这般说了竟也不成。
“身为皇族,此事做了便做了,幸得未让你做成。”圣上叹口气道,“若是上门赔罪岂不是昭告众人。”
“圣上,殿外狐妃求见。”御书房外响起阉人声音。
“行了。”圣上终是坐回自己的位置上,“这件事就此作罢,陈七那边我来安抚,不过若再惦记此事,休怪我翻脸不认人了。”
“回去吧。”
“是。”襄王顿时拱手,“臣弟告退。”
说完之后与狐妃擦肩而过,听闻过这狐妃美若天仙,乃是狐仙下凡,生的那张脸勾魂夺魄,但是心中生不起胆子抬头一见。
转身离去,走上几步,却还是生出色心,转头瞥一眼那狐妃背影。
身姿曼妙,透过屋中的光亮可看到这狐妃腰身,如河边杨柳柔韧灵动。
自此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上了马车,方才圣上给的压力才散去,整个人松懈下来,如同一团肥肉瘫软在此。
此时又有一笑眯眯的阉人靠前。
“如何襄王?”那阉人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容,自昨日那人身死,他才有机会上位,其眼甚小,笑起来只剩下一条缝,“圣上怎么说?可是与你做主?何时寻陈府的麻烦?”
说完之后等待着襄王的回复。
但是见襄王不做声,只是躺在原处微微喘着粗气。
“襄王莫非是困倦了,可要打算寻些女子找乐子?”阉人搓着手掌,满心想着是如何因襄王开心,“襄王大人只需等些时日,待到圣上打压完陈府,弦音坊的那女子到时便知谁才是真正的久经不衰,定然投怀送抱跑到王的床榻之上。”
“到时襄王只需策马奔......”
这阉人的话还未说完。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直接搭在那阉人的脸上。
那一只大手带动整个手臂,其上传来气力直接让他的脑袋懵了半晌。
久久说不出话。
“滚!”襄王一脚将其踹下。
“驾车,回府。”
......
翌日晨。
一大早便有锦衣在陈七的厢房门前候着。
说是奉北镇抚司曹濮存之命。
“曹大人派你们来的?”
“正是。”
“这命令,当真是曹大人下的?”陈七嘴角微勾,仿佛是猜出些什么。
“正是。”那锦衣卫低头沉声,没有丝毫的犹豫。
“不是圣上以曹大人之名相托?”陈七直接点破道。
那二人没有回话。
陈七看一眼桌上满满的黄金银两,“上千两,可真不是小数目。”
“行了。”陈七将这银两推回去道,“回去告知曹大人,那夜之事我本就未曾打算说,那阉人背后何人,我也未曾查清楚,此次杀一人此事了解,若同样的情况还发生第二次,那本千户定是要彻查到底。”
“是。”那两名锦衣拱手,“不过曹大人说过,若千户大人不收银子,只凭口头答应恐怕难以服人啊。”
陈七扫视一下二人,果真没有离去的意思。
“行。”陈七在那些金子当中拿出一块元宝,“如此就够。”
“剩下的,带回去吧。”
话还未说完。
“带回去?问过我了吗?”
一青衣缓缓而降。
陈七轻轻一笑,看来这银子是带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