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七的声音不大。
但他可保证眼前的庄里正可清晰听到他的声音。
眼下那人咯噔一下,却也沉稳,又保持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千,千户大人可认得他?”
那丢了银两的男子心中只觉不妙。
毕竟他也是知道各村都有里正主事。
而他唤这行乞之人叫庄里正。
莫非又是官官相护,自己银两找不回来就罢了,莫要再交代些什么。
“认得。”陈七见他表情有些惊慌,“且放心银两必会追回。”
说完朝那背影走去。
“庄里正。”陈七上来就冷嘲热讽道,“怎么才些许时日不见,沦落到这般田地。”
庄里正双眼紧闭,将头歪过一旁,不与陈七对视。
装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里正大人为何无言?”陈七再问。
庄里正这才缓缓睁开眼睛,一幅睡眼朦胧的模样。
满脸的疑惑。
“这位大人,您是在唤我?”庄里正揉揉眼睛,“大人可曾认得我?”
“里正大人何至如此。”陈七轻笑道,“往日乌山村之事在下还历历在目,里正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我可是久久挥之不去啊。”
“这位大人可是认错人了。”庄里正立马摇头道,“在下王......王地丁,在此拾荒,不是姓庄,也不是什么里正,您看我这幅模样哪里像是个里正。”
“王地丁。”陈七随手捏起一株白色的蒲公英,“若是装作不认,多少编个好听些的名讳,这随口一提的着实难听了些。”
“既然不识我,你抖甚。”陈七看着他的腿。
不受控制的抖动着。
那庄里正只因紧张并未发觉,立马用双手按住自己的腿。
“小人身份卑微,从未与爷这般人交谈过,遂紧张些。”
“这话倒是有些水准,像是你能说出来的。”陈七双手撑起,站起身子道,“你不识我没关系,但我必定认识你的。”
“你若非故意,那恐怕是受了些病症。”
陈七叹息一声道。
“庄里正你且放心,我麾下有神医,恰好会医这癔症,我正好也听闻过可讲于你听。”
陈七一边装作思索的模样一边说道,“只需用最粗的银针,在头上扎满九九八十一根,再以火烛引热,可将脑袋之中的余毒逼出。”
这话还未说完,庄里正已经吓得一身冷汗,将自己的衣物打湿。
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只张开嘴出不了声。
“莫急。”陈七继续说道,“这才是第一环。”
“而后还需用数十种毒药以毒攻毒,彻底打通你身上经脉,但往往不少人没撑过来,毕竟这生死之痛如跗骨之蛆,甚至有人难忍自行了结的。”
“但庄里正往日这般风光,现如今落得这般田地就连我都看不过去。”
陈七义正言辞的说道,“里正你放心,我定将你治好。”
“那......那个,小人安于现状挺好的,不,不必如此。”
“唉。”陈七怪罪道,“怎能如此,庄里正可是看不起在下,在下身为千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会是随意说说。”
那庄里正见陈七神色这般认真,他也一直是没有底气。
终是不愿再伪装。
“唉,这不是,这不是陈总旗嘛。”庄里正一幅恍然大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