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巡抚,你这个老狐狸。”圣上板着脸,手指点点陈俑说道,“世人皆说,京师巡抚安天下,君坐天下困京师,陈俑,你怎么看?”
“此为狂悖之言,定是小人口中言语,陛下万不可信。”陈俑拱手道。
“那你说,你这巡抚是朕的巡抚,还是天下的巡抚?而这天下,又是何人的天下?”
圣上说段如同茶楼说书的一般拗口的话,却是听得左尚卿心惊胆战。
眼前的可是圣上,其带来的压力是他人不可比的,见他怒目圆瞪,八字胡往下一撇,若是常人在此,在这一瞬间便要跪倒在地哭爹喊娘。
陈俑与圣上对视一眼,拱手道:“老臣这巡抚自然是圣上的巡抚,这天下,也是圣上的天下,毋庸置疑。”
“毋庸置疑?”
“毋庸置疑。”
圣上听后从座上站起来,步下两层台阶。
众人见此,赶忙起身不敢坐着。
“坐,坐。”圣上把手往下压压,示意他们不用起身。
“陈巡抚深得我心。”圣上一边走着一边说道,“旁人如何言语,朕终究是不信。”
“陈七自陵凉州破案以来,我少有耳闻,很好。”圣上直呼陈七之名道:“此番京师破案,将正三品的廉修竹伏法归案也算大功一件,陈巡抚,你打算为令郎谋个什么职位?只管大胆言语便是。”
“百户?还是千户,此番有赏,你只管言语。”圣上走到御书房的一个香案旁,背身过去,轻轻抚摸着案上的红毫笔。
左尚卿一听此话,终是松懈一口气,看向眼前的陈俑。
但陈俑赶忙拱手道:“圣上,锦衣卫之职是为皇权所属重中之重,对老臣这顽劣之子,升至总旗已是抬举,万不敢继续佩这绣春刀。”
说完深深叹一口气道:“择一良机,还是让他回庶民之身,至于以后是否入六部为官,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不可。”圣上将那红毫笔拿起说道,“朕岂是不讲道理之人,有功则赏有过则罚,明明破获命案却被贬为庶民,岂不是寒了文武百官的心。”
说完后,手中的动作停滞一下,随即沉吟一声,仿若自言自语道:“镇抚使有二人,在京有一个平玉树,有他足矣,年纪轻轻居镇抚使倒也无法服众,不可。”
“千户在京四周的也都不缺,将他分至极北极南之地也不好。”
“既如此,便升至百户吧。”圣上突然决定道。
此话一出,陈俑与太子皆面色一变。
“圣上,万不可。”陈俑与太子同时出声道。
二人对视一眼。
“圣上,这军械一事还无踪影,但痕迹便是从陈七入陵凉州任小旗那时开始出现的。”太子不再隐瞒,直接当着陈俑的面说道,“一路顺陵凉州入江陵府,再回京师。”
“太子殿下这是何意?”陈俑皱眉问道,“莫非你怀疑军械是犬子藏匿?”
“如今下落不明,本王只是合理怀疑。”
“犬子自出现至陵凉州,便居小旗之位,所行之事皆在法度之中。”陈俑有些黑脸说道:“一路上走的是坦途官道,过的是正门关口,太子殿下莫要冤枉犬子。”
“陈巡抚这时在教训本王?”太子也同样黑脸道。
“老臣不敢。”陈俑拱手低头道。
“陈七在江陵府的所作所为,你既不在身旁,怎能做到了然于胸。”太子殿下轻哼一声道。
“若太子殿下不信,亲自派人入陈府查一查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