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阿桃顿时一声尖利的哭喊,拉着她手的陈婉清赶紧把她抱在了怀里,自己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怀里的阿桃哭得直跺脚,浑身都在打哆嗦,陈婉清觉得自己也快不行了,这些天一直忙着照顾病在床上的谢宜江,连带还得顾着一下变得沉默寡言不怎么吃饭的谢勉,如今怀里这个外甥女又是如此遭遇,唉,人生太残酷了!
姨甥俩相拥而泣好一阵,最终被一直在旁沉默不语的皇帝给叫停了:“好了,把眼泪擦一擦,婉清,领着阿桃去灵堂祭拜吧,想来是准备得差不多了!”
到了布置好的灵堂,这次阿桃倒是没再哭了,先是一声不吭地完成了祭拜,之后一直跪在地上低着头沉默不语,把个闻讯赶来的谢勉看得一脸担忧,好在过了一阵子后终于抬起了头,还含泪一脸坚毅地对着他说了句:“没事,阿勉,我一定会为母亲报仇的!”
那就行,说明心里还有信念,一旁的陈婉清也算是稍微放下了心来,后来还为此跟皇帝感叹:“你我阿桃三个,唉,如今还真是要靠自己做supergirl了!”
“是啊,”陈婉宁也难得地叹了口气:“想当初,刚到这个世界那会儿,我还觉得不公平呢,凭什么末世里的人吃不饱、穿不暖还得遭受外面到处都是的丧尸的威胁,这里的人却吃好穿好可以四处自由自在地行走。”
“现在才觉得,其实也不能这么想,是人总有各种烦恼,悲欢离合、生离死别,唉,也算是这个世界各种不知道藏在何处的‘丧尸’吧!”
这么一说,陈婉清倒是被她说笑了:“被你这么一说,唉,好像丧尸都没那么可怕了,毕竟,丧尸也许还是可以靠自己的力量躲避的,但这个世界人们的种种痛苦,有时并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战胜,很多还都是突如其来,让人真是承受不住。”
“但你们起码可以吃饱穿暖啊!”皇帝眉毛一抬,还真是好久没说起丧尸了:“我们可是明知道外头有丧尸也不得不出去,生存要紧。”
“吃饱穿暖就是一切吗?你们营地不是也有很开心的时候吗?”陈婉清不以为然地回了一句:“而且最起码,营地里的人不会算计来算计去地害彼此吧?你作为头领不是挺管理有方么?”
行吧,说来说去,大家都各有各的快乐和烦恼,没啥太大可比性,人活一世,终归是既有内在的欲望,也有外在的困难罢了。
哪怕那位如今在大相国寺落发为僧的张天成,以及再早之前萧梦醒那位遁入空门的父亲,不也是因为无法克服这两样东西么?
陈婉清想起21世纪自己上英美文学课时一句印象深刻的话,某个获奖文学家在颁奖礼上说的话:“‘人的心永远在跟自己作斗争’,这句话以前年纪轻不太能理解,现在觉得有些明白了。”
“哟,说得你有多老似的。”皇帝咧了咧嘴:“要是师父听到,又该说咱们了。”难得有这么个放下彼此身份的时刻,这时候两人都依旧只是被景姑姑疼爱教导的小姑娘。
“是啊,”陈婉清叹一口气:“我也觉得,明明过来也就五年多吧,总感觉过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