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光弹指过,席间花影坐前移。一个月过去了。京川舞呆呆地站在屋子的门前,大病初愈而显得纤细的影子拉拽在走廊的地上随着时间的流逝缓缓移动着。这里是一栋居民小楼,露天阳台外是早晨安静的街道,阳光斜斜照在走廊上慢慢将女孩的影子映到了面前的大门上...她在这里站了很久了,听着门后熟悉的人声杂乱,就这么一直站着,没有试探地敲门,也没有决然地离开。一个月的时间过得很快,她几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她唯一知道的有一群医生对自己说她生病了,需要进行一个漫长周期的治疗。她问医生自己不是被绑架了吗,怎么会生病?医生回答她说因为受到惊吓免疫力下降才得了最近很流行的传染病,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各种专家的解释和安慰让她懵懂之间接受了这个现实,在一家私立的医院病床上一躺就是整整三十天的时间,在这期间没有任何的朋友或家人来探视——其实有还是有的,只是京川舞不知道如何定义那个男人与自己的关系,是共患难的“战友”?还是一齐遭受苦难的“可怜人”?总之在上次惊心动魄的枪战一夜后,那个男人的影子就已经刻在了她的余生里,无论她喜不喜欢,抗不抗拒,他就在那里,每天晚上闭眼做噩梦时他总是在自己身边。也只有他在自己身旁时,京川舞才能意识到,一个月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并不是高烧的一场梦。真是有够荒唐的,离家出走,被以为是好人的坏人捡回家,去对付以为是坏人的好人,最后大家都一起置于险地,还好最后警视厅的警察赶到了现场用狙击枪击毙了坏人,不然她们两个都得死在那栋黑暗的大楼里。每每想起这些事情,京川舞都感觉自己的脑子乱糟糟的,觉得自己很蠢笨,但又很幸运,可能家里人也都知道自己的事情了吧,现在回去的话他们会嘲笑自己吗?这样一来的话自己还不如一直躺在医院里或者继续离家出走呢。就算发生了再多离奇的事情有些事情总还是不会改变的,她微微退后了一步,可还没退出第二步一旁的楼道里就响起了脚步声,她下意识扭头看过去,在见到走上来的男孩时下意识喊出了声音,“木川...?”走进楼道走廊的男孩是京川舞的弟弟,一个并不可爱的弟弟,但现在他的模样造型委实让人讨厌不起来,反倒是会升起几分可怜...这个倒霉的家伙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到处包扎着纱布,下面的姹紫嫣红几乎能跟楼道下花园争芳斗艳一下。京川舞第一时间看到他时都没敢认,叫得有些迟疑,在对方的视线跟自己对上后她才确定了这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只是为什么现在他会变成这样了?“姐...姐姐?你回来了啊?”弟弟看见京川舞后呐呐地招呼道。京川舞愣住了,看着眼神躲躲闪闪的男孩有些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因为平时这个男孩见到她都是趾高气扬地直接称呼她的名字,甚至还会不尊敬地叫她只有亲生母亲才会叫她的小名,这一身“姐姐”叫得她可是茫然无措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是啊...我回来了,这一个月爸爸妈妈还好吗?”京川舞问。“我们...挺好。”弟弟点了点头踱步到了京川舞身边,试探地给了她一个眼神,在京川舞尝试性地后退半步让开位置后他才敢掏出钥匙开门。随着大门打开,门后那对夫妻的交谈声也大了起来,在听见开门声后他们停住了交流扭头看向了门口,在看见门外的京川舞后那对男女脸上的表情瞬间都收了一下,像是海绵挤水似的挤出了笑颜惊喜地迎了过来,“小舞,你回来了啊。”弟弟站在门边没敢先进去,门口京川舞上前半步忽然又停下了,视线落在了玄关接通客厅里,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扑腾扑腾地跑向了门口,她在看到这个小东西的第一个瞬间就忍不住叫出了声音,“圆圆?”她不再犹豫了,跨过了门槛走进了大门里低头去抱那只虽然并不是曾经的伴侣,但却足够让她寄情于物的小猫。在门外弟弟看见走进屋内的京川舞终于松了口气,悄然胆怯地扭头看向了不远处的楼道,在那里的墙壁边上靠着一个抽烟的男人,扭头看了他一眼吓得他立刻低头避开视线,再抬头时男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昏暗的楼道中一缕白烟飘然升腾起。—“我还以为你们会发生什么。”居民楼底楼的出口,男人才走出阴影站在阳光下,就看见不远处坐在树下阴凉处一个背着双肩旅行的男孩微笑地看着自己。男人用手指掐熄了烟头弹进了一旁的垃圾桶里,晒着太阳眯眼看着男孩说,“我以为你已经走了?”“我像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吗,这种事情大概只有你才干得出来吧,出院都不跟我说一声,枉费我在道场和执行局两头倒的时候还得抽空来看你,这一个月里我水果估计都送了有几十斤了吧?”男孩低着头玩着手里捻着的一片碧绿的叶子。“今天走?”男人问。“中午的飞机。”男孩紧了紧背后的旅行包,里面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塞了多少日本的土特产,拉链都被撑到鼓起像是会随时爆开一样。“听说你这一个月很忙,既在跟少主争取免许皆传的资格,又在猛鬼众的不少据点里冲杀,所以就没有想去打扰你,我已经给你带去足够多的麻烦了,再麻烦你大概我只能切腹谢罪了。”大久保良一走到了树荫下,站在男孩的面前说。“如果你要切腹的话记得叫我,我还能给你当介错人,保证一刀砍下去你动头就不落...是朋友就不要说麻烦,你没死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我在日本本来就不认识多少人,如果你死了,我下次再来的时候就找不到人当免费的导游了。”林年抬头看了他一眼轻轻笑了笑。良一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林年的用心,男人和男人之间也不需要太多的掏心挖肺,一个眼神和一些举动就可以证明很多事情了。林年又转移视线到了居民楼上问,“今天你来是为了后续的事情吧?处理得怎么样了?”“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看她自己了。”良一也抬头看向了同样的地方。“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但很可惜这家子遇到的不是讲道理的好人,有些事情你不得不承认黑道的野路子更能起效。”林年说,“京川舞?是这个名字吧,你用长谷川组长的人脉威胁那对夫妻的公司单位拿捏命脉,再亲自出马把一个熊孩子狠狠揍上一顿警告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你觉得这些手段能起到多久的效果?”“越久越好,如果有一天以前的遭遇再度发生在了不该承受这些的人身上,我还会再走一趟的。”良一淡淡地说。“那比起我,你才是真正的大忙人啊。”林年感慨,顿了一会儿他又说,“以前的一些事情也该放下一些了,别让自己过得太累了。”“我知道。”良一说,“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如果不去做点什么,闲下来我反而不会太好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看你自己吧,我也不多说了。”林年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白石隆浩怎么样了?”良一忽然问,看起来还是没有忘记把自己折腾得不轻,也差点害死了京川舞的那个男人,直到最后他都没能真正地跟对方面对面见过一次,直接昏迷在了自己的血泊之中。“我只能说没死但也离死差不多了,蛇岐八家对待人渣的手段一项更人渣,这点你是比我清楚的,脱了几层皮就把知道的全交代了...其实让我有些意外的是他知道的有关猛鬼众的情报还蛮多的,听说是因为他的言灵问题同样潜入了猛鬼众盗取了不少信息。”林年说,“这回猛鬼众算是被蛇岐八家狠狠地肃清了一遍,整个东京的据点都被打下十之八九了,现在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散兵游勇短时间内成不了气候了。”“本家大概会特别感谢你在这一个月内的贡献。”良一点头表示自己有所耳闻这些事情。本部来的魔鬼外援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撵狗一样把东京的猛鬼众追得鸡飞狗跳,没有以前执行局出动数十车辆和上百专员包围猛鬼众的那种大场面,有的只是一个男孩和一把疑为“菊一文字则宗”正品的国宝级炼金宝刀,无声无息冲进据点猛鬼众的人逃都来不及逃就全部当断手断手,当断脚断脚,全部晕厥在血泊中了。这其实倒也没什么可意外的,一个混血种实战中刹那已经能攀登至“九阶”,达到一个从未有人到达过极限的境界足以让任何人或者混血种恐惧。本部的‘S’级就算是在猛鬼众中也已经声名远扬了,不少人听到林年的名字转头就跑家也不要了,提炼血统的危险药剂也不敢服。因为事实证明只要谁敢在那个男孩面前喝下那玩意儿,上一秒吞下药剂,下一秒自己脖子泽雨轩 zeyuxuan.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