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德坊一处府邸,偌大的练武场上,却只有一主两仆三人。
场上的氛围一时间跌入冰点,吴日朗与罗诚两人身子颤颤,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不远处,约莫三十来岁,身着劲装的中年人正拉弓搭箭,箭矢直指两人。
看他的模样,大有一言不合便射箭的意思。
“小的知错!”
“求老爷再给小的一次机会!”
“待到稍稍修整一二,小的定会将常记茶楼的藏酒尽数给老爷运回来!”
年纪稍小的吴日朗膝盖一软,直接跪了下来:“这次、这次全都是因为动手前不曾将对方的底细打探清楚,小的……小的绝对不会再犯错!”
虽然字里行间都透着认错的意思,但这最后一句话,却将矛头直接转到了旁边还站着的罗诚身上。
闻言,罗诚心里一惊,同样跪下磕头:“万望老爷明鉴,小的确实不知那茶楼竟然还藏着打手!”
“哼!”
国字脸,唇上留着两缕胡须的中年人冷哼一声,随手松了弓弦:“两个废物!这么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罗诚与吴日朗两人只是低着头,也不敢应声。
见着两人没骨头的模样,中年人皱了皱眉,旋即道:“如今城中禁酒,大大小小酒肆都不敢酿酒卖酒,唯独通仁坊那家常记茶楼偷摸的做卖酒生意。”
“我本想着你二人联手,即便不能将那批酒带回来,也能让对方打消卖酒的想法,便于让府上暗中扶持的酒商一家独大,好好赚上一笔。”
“没想到,到头来你们竟如此不堪大用!”
中年男人话里怒意满满,但终究还是没有提起弓箭射杀了这两个废物。
“再有旬月时间便是除夕之夜,当今陛下要举办宫宴,必定会采购大批美酒,在那之前,禁酒令势必会解除。”
“到了那个时候,谁手里有酒,谁便能赚钱。”
“如今城中存酒大都聚集到府上扶持的酒商手中,唯独那个常记茶楼……”
中年男人顿了顿,语气骤冷。
“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将那些酒弄到手中,若真是拿不到,便是毁了,也不能让这批酒留到除夕前!”
听着自家老爷的吩咐,罗诚与吴日朗两人急忙磕头应声。
“是!”
“滚吧!”
吩咐完要做的事情,中年男人这才挥挥手,赶两人离开。
闻言,两人这才忙不迭的起身告退。
等到离了练武场,吴日朗深深喘了口大气,而后瞪着眼看向身边:“姓罗的,老爷说的话你也听到了!”
“拿不到常记茶楼的酒,咱们俩小命都得玩儿完!”
“识相的,乖乖去打探消息,最好能摸清楚常记茶楼的底细,到时候我负责动手,你负责收尾,中途若是出了什么差错,就算死,老子也会先宰了你!”
罗诚整了整身上的锦袍,皱着眉头看了吴日朗一眼:“早在你动手前,我便提醒过要小心行事,如今出了偏差,却要将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是何道理?”
“另外,奉劝你一句,跟我说话最好还是客气些。”
“这事情的确是咱们两个负责,但到时候老爷问罪,你会死,但我……不一定。”
吴日朗脸色一凛,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嗓子眼。
罗诚扭头瞥了吴日朗一声,继而迈开步子朝前面走去。
足足过去片刻功夫,吴日朗缓缓抬头,看着罗诚远去的方向,脸色渐渐变得狰狞起来。
就在罗诚吴日朗两人正盘算着夺走常记茶楼存酒的时候,常昊这边,已经光明正大的摆开了摊子卖酒。
经过了两天时间的铺垫,第一次买酒的人早已经将酒喝光。
眼下肚子里的酒虫又做起了妖,偏偏常记茶楼门外酒香四溢,直勾的人走不动道。
可禁酒令当前,偷偷摸摸买酒还好说,堂而皇之的买酒,岂不是主动找死?
就在通仁坊里大大小小的酒鬼们正犯难的时候,街头摇摇晃晃走过来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