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常昊顿时面露喜意。
茶楼大门重重关上,常昊满脸笑容迎上玄奘。
而与此同时,城中某处宅邸的书房中,却氛围极度压抑。
书房中并未掌灯点蜡,坐在书桌后那人自然也看不清面容。
“醉仙酿?好一个醉仙酿!”
“砰”的一声,模样精致的瓷质笔山被直接桌后那人扫落。
“那人如何说,卖酒所得的钱财,可否如数送了过来?”
“回、回老爷的话,不曾。”
负责报信那人匍匐跪地,颤颤巍巍,头都不敢抬。
地面上,到处都是散乱的书籍,书桌上的一应文房器具,此时也都洒了一地,倒得倒,碎的碎。
报信那人脚边还滚着半截熄灭的蜡烛。
“李艺,嘿嘿,好一个李艺!”
书桌后那人虽然在笑,却笑得语气森森,直让人浑身打颤:“看到了些许赚钱的苗头,扭头便将老夫踹到一旁?”
“真当老夫是狗,他是主子了?”
“那醉仙酿出自何处,是何人所制?”
“回老爷话,是通仁坊一间小茶楼的老板酿制的。”
报信的下人满头细汗,忙不迭开口给出答案。
亏得来之前他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若是这会儿面对老爷的询问,一个回答不上来,岂不是明天就要沦落到去后院提水了?
后院那口青石老井中,不知道有多少人提水时“脚滑”跌了进去,以至于井中枯骨森森,令人骇然。
闻言,书桌后那人微微前探,在窗外月光下露出些许身形轮廓。
脊背弯曲,鬓边白发丛生。
“茶楼小老板?却酿酒?”
“回老爷话。”
下人以头触地,声音中透着几分慌乱:“那茶楼与旁的茶楼不同,一无说书先生,二无茶水,反倒是和市井中的酒楼别无二致。”
“那常记茶楼算是通仁坊中一处老店,早些时候是个老妇操持,老妇死后便由她儿子接手,名为常昊,醉仙酿便是出自于他的手笔。”
“常昊接手茶楼后,这茶楼便变了味道,虽然挂着茶楼的招牌,做的却是酒楼生意,而且……生意还算不错。”
“常昊,常记茶楼。”
书桌后那人退后半步,身形又重新隐没于黑暗中:“放话出去,长安城中无论大小粮商,谁敢卖粮给常记茶楼,后果自负。”
“我倒是想要看看,没了粮食,他还拿什么酿酒!”
“是!”
听到话的最后四个字,下人身子一颤,想也不想便应声。
“滚!”
那人一挥手,作势驱赶下人离开。
下人哪敢在这里多待,闻言,当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弓腰垂头,朝着书房门口退去。
只不过,没等下人退出去,书桌后那人突兀开口:“常记茶楼那边不要少人,李艺此人虽然没什么脑子,但也不是蠢货。”
“以他的性子,竟会与外人合作,其中必定有些猫腻,将内幕查出来!”
“是!小人知晓!”
下人恭恭敬敬应了一声,这才算是安然无恙出了书房。
他在书房从头到尾待了不过短短半柱香时间,但后背却是一层细汗,身上的衣物都被浸透大半。
书房内,黑暗中。
书桌后那人靠在椅子上,声音略显嘶哑。
“李艺啊李艺,你真的以为,如此便能脱离老夫的指掌了吗?”
“滑天下之大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