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聚拢的魔气一掌打在那剑气之上,片刻后,破尘剑身上散发出的银光灰败下去,而那朵被小心呵护的白色鸢尾花,也终究还是到了他的手中。
“呵。”嗤笑过后,他随手一捏,丢于地上,仍觉不够地碾上了两脚。
微微勾勒的唇角嘲弄又不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透着邪肆妖冶的疏狂,但让人心惊胆寒的却是,他那双微眯眼眸里,透着的分明是丝丝笑意,可定眼望去,却更像是被阴影笼罩下的地狱恶鬼,散发出狰狞而冷戾的阴鸷气息。
他抬手,那被剑气割破的手指血迹任不断流出,却是毫不关心,嘴里发出咯咯的骇然笑声,轻颤的身子往后微微仰着,五指覆盖在白皙的脸庞上,划落下可怖的血痕,病态般的用令人毛骨悚然的语气字字念着:
“本尊的东西,就算是杀了,剐了,也轮不到你这个杂碎来肖想!”
话尾处猛然变得狠厉的神色语气面容随着他四周肆掠的魔气,将洞内的一切砸的坑坑洼洼。
身形一闪,在虚明洞倒塌之际,他离开了那里,手指往下伸着,接过脚下那黑手虔诚捧上来的银色面具,覆盖住眉心处那越发显眼的魔纹,在有人察觉到此处动静赶来之前,消失在原地。
天界,正欲接过仙婢丹青手中药羹的朝露突然右手尾指一痛,没由来的心悸,让她失了神,也没有端稳那药羹。
“哐当---”一声,好在那装药羹的碗不易碎,可里面温热的药羹却是撒了一地。
“婢子该死!”一身桃粉色仙裙,挽着单螺髻的清秀少女惶然地跪趴在地上,头抵着手背,很是紧张。
这般,倒是让朝露吓了一跳,她在凡间时便未曾让什么人服侍过,也不擅长与下面的人打交道,但她心却是软的,此事本就怪她,怎好因身份地位的原因,将自己的责任推卸在无辜之人身上。
正要起身将人从地上扶起,但又怕吓着对方,朝露便尽量用温和的语气,无伤大雅道:“没事,你起来吧,是我失神了。”
“不,若非婢子未曾想到这一点,仙子也不会被烫了手,都是婢子的错,请仙子责罚婢子。”丹青抬起了半张脸,却是耿直认真。
朝露看着她,下意识地说,“其实药羹是温热的,并未烫到...”
“那婢子也弄脏了仙子的衣裙,请仙子责罚婢子,否则婢子一定会心存愧疚,寝食难安。”低下头又是重重一磕。
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朝露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正皱着眉思量着,蒹葭宫外传来爽朗的笑声,听那鹅鹅鹅有节奏的样子,朝露立马起身,挥袖间地上还有裙摆上溅的药羹皆已不见,对着眼前跪下的仙婢说了一声:“那就罚你三天不许用膳吧。”
如此,便快步走了出去,以免被含玉看见里面发生的一切,毕竟这仙婢是她拨过来的,若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含玉那性子,定会直接为她换了人去。
朝露还是那个道理,此事本就不是那婢子的错,不能是非不分。
她也未看到,在她往外面走时,跪在原地的丹青满眼泪光地转头,很是感动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她以前是在碧瑶仙子宫内当差,经常会因为一些小事而被打骂责罚,要不是司命上仙有一次路过将她救了下来,恐怕她就要被打回原形了。
后来便一直在司命宫做些琐碎杂事,不敢出去,因为碧瑶仙子放话说只要她敢踏出司命宫一步,便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所以,在灰童说让她去蒹葭宫伺候新飞升的朝露仙子时,她是有过犹豫跟害怕的,但她有想见的人,所以真的很想出去。
灰童说,朝露仙子是万万年来第一个刚飞升便有真仙修为的仙子,往后前途不可限量,且她性子极好,定会护着我的。
她在碧瑶仙子那知晓了原来一个人在人前人后是有两面的,所以并不敢全信,但错过这次机会她可能永远要待在司命宫,她不想,所以赌了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