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擎天对叶若溪招手,叶若溪笑嘻嘻地走了过去,这才在竹榻前跪了下去:“参见皇上,皇上有什么吩咐?”
“起吧,现在才跪,不觉得太迟了吗?朕看,你也不是诚心要跪拜朕。”
“皇上,看您这话说的,整天跪在您脚下膜拜的人,一堆一堆的,您就不腻吗?想必您也不缺少我这一个,何必在意呢。您看,我是从心中仰慕皇上,对您的仰望之情,就如那黄河之水,滔滔不绝。”
“你说话,比你的母亲更有趣,你该称呼朕一声父皇。”
叶若溪皱起小脸,她这辈子,算是被宫家的老小妖孽给锁定了,逃不出皇家的手心,要做皇家的女人。
“父皇,这是您赏赐的见面礼吗?”
叶若溪摆弄着手中的香炉,眼神幽怨起来,这刚才不知道宫擎天的身份,她说了好多大逆不道的话,皇上会不会见罪?
“父皇,那啥,刚才的话,您就无视吧,儿臣就喜欢胡说八道,您别介意。都说宰相的肚子里可以撑船,您是皇上,不会计较的对吧?”
“现在才知道那些话不该说,你说是不是太迟?”
宫擎天脸上此刻没有丝毫笑意,本来暗淡的双眼中,闪过令人心悸的精光,淡漠地俯视跪在竹榻之前的叶若溪。
“嘻嘻,似乎不算迟吧,谁让父皇您如此亲切和蔼,让儿臣忍不住就随意乱说了呢。再说,儿臣也是为了逗你开心,那些话父皇不必认真。不然,以后这儿臣在父皇您的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您也未必就喜欢。”
“丫头,你是在威胁朕吗?”
“不敢,儿臣哪里敢威胁父皇,就是在父皇您的面前,有什么就说什么,不想隐瞒也不想说官场上的套话。”
“不愧是她的女儿,起来吧。”
叶若溪缓缓起身,她记得那些人,在轩辕琰的面前都是这样的,她得学着点儿。
“过来坐在朕身边。”
宫擎天伸出手指了指竹榻旁边叶若溪刚才坐的竹椅,叶若溪也没有客气,就坐了下去,笑吟吟地看着宫擎天。心中纵然对这位皇上有再多的敬畏和忌惮,她却不会在脸上表露出来。
“你不怕朕吗?”
“父皇希望儿臣怕您吗?”
“在你的眼中,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您在儿臣的眼中,您就是儿臣的父皇,一个病弱不堪的老人。”
宫擎天微微闭上眼睛,在她的眼中,他就是如此的模样吗?
良久,宫擎天没有说话,叶若溪也没有说话,宫擎天忽然间喘息起来,剧烈地咳嗽着,脸上又涌上那不正常的殷红。
叶若溪默默地握住宫擎天的手,将内力传输进去,宫擎天的喘息和咳嗽,渐渐平息下来,他沉重地喘息着,感受到叶若溪传入他体内的内力,明白从叶若溪进来到此刻,几乎为他耗尽了所有的内力。
“刚进来时,你不知道朕是谁,为何就耗费你的内力?“
“是谁,对我而言并无区别,我只是在帮助一位痛苦病弱的老人。”
叶若溪柔和地一笑,直视宫擎天的眼睛:“当然,如今又不同,您是儿臣的父皇,更是亲近了一层。”
“你这个孩子。”
宫擎天的神色也柔和起来,刚才叶若溪不知道他是谁,就肯为他耗费大量的内力,陪他说话照顾他,他看出叶若溪的心底纯良,更是喜欢这位精明睿智的儿媳妇。
“你对任何人都是如此的好吗?”
“对家人和朋友,要如春天般温暖,对敌人,要如冬天三九般严酷,嘻嘻,这个规矩我一直不会改变。我可不是对谁都会如此好的,只是跟父皇投缘啊。”
叶若溪开始拍宫擎天的马屁,把这位父皇哄好了,可是有她太多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以她的精明和读心术,如何会看不出宫擎天对她的母亲,有着一份深挚的情意,对她也很喜爱宠溺。
“若溪,你很好,父皇很喜欢你。用不了多久,锦文是要坐在朕这个位置上的,有你在锦文的身边,朕也就放心了。内有你做皇后协助锦文,外有青璧在,朕可以安然无忧。”
“父皇,皇后其实没有什么好玩,难道您一定要儿臣做皇后吗?”
“那个位置,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你就如此的不在意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皇后,在父皇您的面前,儿臣说话也不想隐瞒,诸多的顾忌,有什么就说什么,父皇您可别见怪好不好?”
“父皇不会怪你的,你是朕的孩子,朕希望你在朕的面前如此说话。”
“父皇,您说皇后有什么好呢?都说皇后身份尊贵,但是就想出宫都难如登天,整天就被关在这个金丝笼里,多郁闷啊。要是再有几百个女人和皇后争夺一个夫君,整天的勾心斗角,该有多累?我本来是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来去如风的,人生弹指一挥间,不过几十年,为什么不选择一个轻松的人生,要让自己太累。”
“若溪你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盗后,就连朕也听说了你的美名,你是要放弃荣华富贵,还有尊贵的皇后之位,去漂泊江湖吗?”
“那样的生活,才是儿臣喜欢的啊,但是……”
叶若溪皱起小脸,摆出一副苦瓜的模样,她已经被那只大妖孽给绑在手腕上,吃掉锁定,她能跑到哪儿去?
水榭的小舟之中,轩辕琰的手紧紧握成拳头,好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到了这种时候,还敢有这种想法。
担心在轩辕琰的心底涌起,从来没有过这种担忧,不能放手,不能放她离去,就是绑,他也要把这个不安于室的女人,绑在自己的手腕上,让她休想从他的身边逃走。
“大皇兄,您不必担心,皇嫂舍不得离开您的。”
轩辕炙用手指在桌案上写着,轩辕琰微微松了一口气,眸色幽深。
“唉,父皇,您说我该怎么办好?”
“有什么疑惑对父皇说说,或许父皇可以帮助你解决。”
“唉……,儿臣恐怕是离不开您那位大妖孽的儿子啊,被他给吃的死死的。若不是为了他,我早就溜了,何必在这种地方被人害来害去,如此的郁闷,好几次都险些丢掉小命。”
“锦文对你如何?”
听到宫擎天如此问,叶若溪眉花眼笑,眼底满是深情,左脸上写着“深爱”,右脸上写着“感动”。
“他,对我很好很好……”
轩辕琰对她的好,那份深情和宠溺,她怎么会不知道,被他的深挚情意所绑定,再难以离开。
“既然如此,你就留在锦文的身边,用你的智慧和力量,去帮助他吧。他需要你,不要离开他,丫头,不要不知道珍惜,这许多年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打动锦文的心,你是唯一的一个。”
叶若溪沉思,她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轩辕琰若是登基称帝,是否他们之间就会越来越远,但是她会紧紧抓住现在,赢得未来。
“父皇,我会紧紧抓住他的手,哪怕是他松手,也休息轻易地甩掉我。”
“好丫头,不愧是朕的儿媳妇,有你陪在锦文的身边,朕就放心了。”
“父皇,您不宜操劳过度,这儿臣陪您也说了好一阵的话,您也该歇歇。”
“无妨,朕的时日无多,一旦休息,可能就是永远的休息。在那之前,朕总是要多珍惜此刻的时光。”
“父皇……”
叶若溪不知道说什么好,面对一个病弱不堪,行将就木的老人,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的。尤其,这位皇上睿智无双,明察秋毫,还有什么是他不能想明白的。
握紧宫擎天的手,叶若溪只是把内力一点点地输入,感觉到疲惫,她的内力已经消耗一空,再难以持续下去,都是她不敢停止,因为没有她内力的维系,可能这位老人,连说话的力气都不再有。
宫擎天拍了拍叶若溪的手,笑着从叶若溪的手中抽出手,他知道叶若溪为了他,内力已经消耗一空,不由得想起叶天擎,每一次叶天擎前来觐见,都会为了他把雄浑深厚的内力,消耗一空才肯罢休。
每一天的日子,他就是靠着这些内力,还有药物,才能维持下去。
虽然,他永远不缺少给他输送内力的人,也不必劳烦叶天擎如此,但是他明白,那是叶天擎对他的一番心意。叶天擎内力深厚,非等闲人可以媲美,每一次都可以让他维持几日。
因此,叶天擎每隔几日,就会过来觐见,不是有事情要回禀,只是为了用内力给他续命。
“奚家的父子,还有若溪,都是一个模样,为了朕,他们都会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