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仁一见周璨俏立当前就立刻要犯哮喘,满脸通红地咳嗽一阵,又想到自己一把年纪居然跟个小姑娘计较到风度尽失,立刻整肃神色,抛下一句:“蓝宗主你看着办吧。”重重地踩着脚步走了。
云深不知处并不禁重步行走,因为都是碎石子路,故意走得重了,脚底板会很痛。
魏无羡憋笑憋得辛苦,回头看蓝忘机好像也忍得不好过,只有蓝曦臣哭笑不得,唤过一个门生,让他带周璨去客房先暂时安顿。
周璨对蓝曦臣等人淡漠地作了一揖,一个字没再说,转头就走出一路风华绝代,惹得过来找蓝曦臣回禀事务的门生频频回首,差点一头撞在蓝曦臣肩上。
蓝曦臣下意识地掸拂肩上衣衫,头痛欲裂,暗暗思量,看来得让叔父在家规里增加一条:云深不知处禁一步一回头。
蓝忘机面对面望着蓝曦臣,沉吟道:“兄长,可要联络其他世家?”
蓝曦臣坦然一笑,道:“不出所料的话,一个时辰之内,必然会收到金麟台和清河的讯息,我就等着回信吧。至于云梦那边……”他看看站在蓝忘机身旁的魏无羡,最后说道:“忘机,你就代我给江宗主传个信吧。”
今日蓝忘机无课,辞别蓝曦臣,魏无羡跟着蓝忘机往静室方向走去。两人并肩而行,树影斑驳,微风扑面,暗香浮动,魏无羡转过头去看蓝忘机抿嘴无言的侧脸,靠过去从袖袍里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别想太多,大不了我以后少喝点酒,替你家省点钱。”
蓝忘机眉梢抽了抽,无声地反手将魏无羡的手扣住,嘴角抿得更紧了,像是从舌根挤出几个字:“我家?嗯?”
魏无羡挤眉弄眼又夸张地小声叫出来:“啊啊啊!痛痛痛!”用了些力发现抽不回自己的手,于是给蓝忘机赔笑道:“含光君,这可不能怪我,先前泽芜君不是对外介绍我是你叔父的学生吗?”
蓝忘机的双眼在树影下眯了起来,剔透玉颜映现着眼里的灵动的神采,那眼神分明在说:“这都值得拿出来讲?这不是为了保护你吗?”
其实魏无羡根本不在意虚名,蓝家两个最说得上话的人都不当自己是外人,自己应该坦坦荡荡地毫无芥蒂才是,可却不知为什么,偶尔一点亲疏有别的感慨就突然冒出来,将自己划在了蓝家之外。
“好了好了,我知道,以后不这样说了。”魏无羡在袖中将蓝忘机握紧,十指相扣,拉着蓝忘机慢慢往前走去。蓝忘机一双眼眸紧紧盯着他,直到确认魏无羡所言非虚之后,才收回目光,低声道:“不要再分彼此。”
像谁的唇贴在心上,轻轻呵了一口气,一股暖流涌向全身,魏无羡压住眼底突然泛起的酸胀悸动,回了蓝忘机一声低沉的“嗯”。
静室外的玉兰花树过了花期,幽绿厚实的叶片在枝头簇拥着,泛出明亮的蜡质光泽,笔直的树干挺拔高耸,支撑着硕大的玉兰树冠,郁郁葱葱地盖住了庭院的一角。
魏无羡手指绕着一束发尾,抬头看着那玉兰树,问蓝忘机道:“这棵玉兰长得这样好,已经有好多年了吧?”曾经爬上藏书阁外的玉兰树逗弄蓝忘机的情形,乍然浮现,也是这样初夏的时节,那无知无觉,酸甜青涩,神采无双的年代。
蓝忘机回身掩上院门,门铰带出“吱呀”一声轻响,在院门前沉默了一瞬,“我六岁那年,父亲亲手教我植下的。”
“也有近二十年了。”魏无羡轻声道,蓝忘机话里的落寞悄然飘了过来,让他心头隐隐颤动,总把自己挺直得像棵松柏的蓝忘机,还藏着哪些未曾给自己看过的哀思?
魏无羡叹道:“要是我们能有个孩子该多好!”嘴角突然浮起狡黠的笑意,扯着蓝忘机的广袖,也不待他回答,直接将他拽进了静室。
快到正午的阳光被屋子一挡,室内幽暗的空气里悬浮着星星点点的尘埃,比蓝忘机身上更浓烈的檀香的熏香味,穿过刚刚推开的门,扑了一鼻子。
真是要命!魏无羡感到喉咙起火,浑身都燥热起来,于是在进屋的瞬间转身双手圈住了蓝忘机的脖子,双腿悬空夹上他腰肢,将自己挂在了他身上。
蓝忘机冷不防被吻住了脖颈,敏感的耳朵顿时烫得吓人,魏无羡热烈的呼吸声在耳边缭绕,喘.息着说:“我们生个小蓝公子好不好……”最后一个字被堵在了嘴里,破碎成呻吟,蓝忘机找到了他的唇,狂暴地吻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