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量3-4(1 / 2)

魏无羡心中“咯噔”一下,突然醒悟过来:自己因为没有金丹不能御剑及久战,出门有温宁在旁边除了多个帮手也多层防御。当年去金鳞台赴宴,幸亏带了温宁,否则早就葬身在穷奇道。他责备过自己为什么没有控制好温宁,但从未想过不带温宁同去。没想到在旁人眼里,自己带着温宁、带着一个温家余孽化身的最强凶尸,会被别有用心的人解读为对百家的挑衅和威胁。

这个姚宗主在挑动人心方面显然很有天赋,明明处处都在挑拨离间,却又让人听起来还觉得有些道理。不少听到姚宗主说“是啊!所以谁先动的手,这很重要!”后开始骂他的人立刻转换风向,又开始骂魏无羡和温宁“心狠手辣、滥杀无辜”。

魏无羡开始揉着太阳穴。蓝懋皱眉道:“姚宗主到底是在主持公道还是在激化矛盾呢?”

蓝慜瞧着姚宗主有些油腻的面皮,不屑地说道:“父亲说得没错!本就应该先等夷陵老祖上了金鳞台,再查诅咒的事。在途中伏击,不像是为了查清事实的样子。”

这时他们听到蓝忘机又冷声说道:“魏无羡与鬼将军,并没踏进金鳞台,请柬既然只有一人,姚宗主如何断定就是两个人去赴宴?”

蓝忘机话里的道理再浅显无疑:魏无羡带着温宁赶赴金鳞台,跟让温宁进入金鳞台,没有必然关联。进门需要请柬,温宁大可留在外面,也就不存在威胁百家的可能。但金子勋带人伏击了二人,以致于最后两人谁都没有踏上金鳞台的地皮,所以认为魏无羡故意挑衅威胁百家的说法,只能是存疑而非论断。

姚宗主语塞一瞬,勉强辩解道:“现在当然不好说了。所以我认为弄清哪方先动手,才是分辩是非的关键。”

蓝忘机又道:“双方各执一词,无法明辨。”

温情又看了他一眼,眼神复杂,更多的则是感激。

蓝曦臣原本只是垂眸听着殿中众人议论纷纷,没有想到蓝忘机竟一连数语,细思其意后,颇为惊讶地望着蓝忘机,露出一丝担忧的神色。但蓝忘机凝视着殿中,没有留意到来自兄长的注目。

姚宗主叹了口气道:“正是如此啊!金子勋公子这边可有确凿证据?若无确凿证据,就该当面对质。金子勋公子既能出战,必然找过术士对施咒者反施诅咒,让魏婴到金麟台当场验身,即可辨明。为何定要设伏途中,乃至以命相搏?最后竟然身殒,还连带了金子轩公子。唉……”

蓝懋蓝慜双双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姚宗主。

那名叫罗松的修士恨恨地说道:“那就要问魏贼和鬼将军,为何痛下杀手,不留两位公子性命?为何不肯亲自上金麟台请罪,验明正身?倘若身上真的没有千疮百孔咒反弹痕迹,为什么不敢上金麟台?!”

温宁急忙回头,情急之下竟然毫不口吃地说道:“没有!公子身上没有!”可惜没有人听他的,他们都被罗松声情并茂的痛斥吸引过去了。

罗松的腿现在好像已经不痛了,已经撑着他家家主站起来,抢着说道:“正是心中有鬼,魏贼才先动的手!可怜我们死去的各家兄弟,家中还有妻儿老小孤苦无依,他们的冤枉如何申诉!魏贼一日不归案,这些冤魂一日不得安宁!”说完一个堂堂男人,尽显悲色,竟然当众嚎啕大哭起来。

他这一哭,金光善下首那位金家长者也双目垂泪,跟着呜咽了几声。金光善以袖掩面,肩膀耸动,好像也被勾起了心伤,为金子轩默默流泪。金光瑶完美的面颊上滑过一串泪水,低下头站立得肃穆之极。

罗松一个人的哭声就压过了大殿里所有人的议论声。温宁争辩的那声:“不是……”被淹没在大大小小的声音里面,如同微雨落入大海,连半点水花都没能溅起来。温情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心中早知如此结果,反倒没有多大的失落。

聂明玦剑眉皱起,眼见金鳞台的大殿竟然比市井的菜场还要喧闹,大喝一声道:“穆宗主,让你的属下歇着吧!男子汉哭得比姑娘还大声,成何体统!”他怒目一扫,威严压顶,那名修士哭声即刻就弱了大半。

聂明玦转头对着金光善,朗声说道:“穷奇道截杀一事,我同意含光君的意见。无论如何,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金公子派人伏击有失道义,也是导致双方交战的起因。我提议,先将温情温宁收押,让魏婴出面,倘若能当众证明他没有受到千疮百孔咒的反弹,则此事便作罢。”

殿中所有人都听到了聂明玦的话,无数双眼睛顿时聚集在他身上,一时鸦雀无声。聂明玦一向正直刚强,威名赫赫,听他铿锵有力地说完,浑厚余音在殿中回荡,人人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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