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秀气完美的脸上有说不出的惊讶,饶是他八面玲珑,短时间也想不出话来回复蓝启仁,既要保全仙督的威严,还要维持与蓝家特别是蓝曦臣的亲近,同时又不能让发出的仙督令朝令夕改,如同儿戏。
魏无羡佩服不已,蓝启仁这出逼宫,显然是拿准了金光瑶的七寸。
室内含苞牡丹透雕铜香炉内飘出的青烟,笔直地升向空中,在屋顶的藻井内打了几个旋,再慢慢地散去。金光瑶的表情只僵硬了一会儿,灵动的眼眸一转,便向蓝启仁笑道:“这又不是什么违背百家公论的大事,蓝老前辈您多虑了。侄儿一心想要保护忘机、捉拿夷陵老祖,便不会伤他们性命。只是我这仙督令已经发出去了,怎可能未有结果,随意撤回?”
蓝启仁脸色一变,正要发怒,却见金光瑶又款款温柔地道:“不过蓝老前辈请放心,我愿意交出指挥权,将我金家修士交予蓝老前辈调度。由蓝老前辈号令百家修士捉拿夷陵老祖,救出被挟持的忘机,如何?”
气氛再次凝住,魏无羡吸了一口冷气,脑中转过无数念头,对金光瑶的临机智变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蓝启仁脸上无甚表情,眉间略有一丝阴影,兀自捻须思忖,刹那过后抬眉扬头,说道:“金宗主既然不嫌弃,老夫就接了这个大任!”他伸出一双骨节苍劲的手,缓缓说道:“调度令牌,还请金宗主交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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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瑶换了一身素白锦缎便服,衣上没有金星雪浪,只有经纬织就的万字暗纹,头戴一顶轻便的漆纱笼冠,没带随侍,一个人下了金麟台。
在兰陵城中的繁华街道穿行半晌,他拐进一间茶庄,在里面品了一壶茶,定了几样新鲜茶叶,最后从茶庄的侧门出去,又行至车马行,雇了一辆车,往城外驶去。
沿路柳青花红,夏初的微风常常掀起车帘,吹进车内,微暖惬意,却吹不散金光瑶一脸的寒意。直到城郊一座精巧的庄园,老眼昏花的车夫颤巍巍地扶他下车,双脚落地之时,金光瑶满面阴霾便换成了温柔可亲,回手赏了车夫一串铜钱。
他轻轻敲响了庄园的朱漆大门,过了一阵,一个精壮的半老仆妇开了门,低头恭敬地行礼,口称“公子爷”,将金光瑶迎了进去。
穿过错落精致,绿树红花,莲池瘦石的庭院,进到装饰华丽的主楼,西域贡香的奇异香气扑鼻,闻之周身酥软,暖意盈盈。金光瑶皱了皱眉,和颜悦色地对侍候在身旁的仆妇说道:“你们都下去吧,不必过来了。”
房门被轻轻地关上,金光瑶走到铜香炉之旁,将熏香掐灭。
身后珠帘叮咚,一个鲜妍娇媚的女子款款行将而至。朱颜如玉,笑靥如花,身姿妙曼,体态轻盈,身披轻纱丝罗,秀发披散在肩上,海棠春睡犹未醒的一般的娇羞无力,斜斜靠在雕花隔断之旁,娇喘细细,柔若无骨的玉手半搭于腮前,眼波潋滟,未语先羞。
“我说过不喜欢熏香,怎么又点上了?”金光瑶微笑道,走过去将她纤腰搂住,在她脸上轻柔地一吻。
“相公,奴家想你得紧,这都几天了,才来。”那女子语声婉转,如莺歌燕语,十分动听,加之刻意说得娇媚动人,令人骨头都软了下去。
金光瑶笑而不语,拦腰将她抱起,她低声娇喘,往后一仰头,雪白的颈项并□□呼之欲出,身子更加无力地瘫软了下来。金光瑶低头在她颈上一嗅,贴着她脖子往下吻,一边说道:“怎么今日改了称呼,谁让你叫相公的?”
女子搂住他脖子,不住喘息道:“偏要叫!相公……相公……相……啊……”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芙蓉席上春雨急,锦衾为雨更为云,翠羽燕婉鸳梦好,杨枝甘露醉芳夕。
“妍儿,我今日在荣隆斋看到一匹上好的花罗,霞绯色织有暗金花纹,十分衬你。我已经定下了,明日让伙计送来你过目,给你做件轻便的外袍,不知是何等的国色天香。”金光瑶满身都是汗水,对趴在他胸口的妍儿说道。
他手指间绕着妍儿的一缕秀发,用末端搔了搔她的脸颊。妍儿娇笑一声,从他手里拉过自己的头发,然后挑了一缕金光瑶的头发,纤指翻飞,打了一个结。
她媚眼如丝,笑意深重,轻声道:“奴家心里头,金银玉器绫罗绸缎统统都可以不要,只有这一个心愿,相公可否依了奴家?”
金光瑶淡淡一笑,道:“我们说好的,此事不提。”
妍儿抿嘴轻叹,仍旧是妩媚如酥:“奴家知道相公为难,所以这么多年奴家都一字不提。可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