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统一,不再位分南北,从长远来看是一件绝对利大于弊的好事,宗内明眼人心自明,不明之人,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使之明便可,再加上如今三界之战已开,在逼命的现实面前,我很快就将南宗诸多异议压下。这其中天履正道与灵犀师叔他们帮我很大的忙,若否,我恐怕要花费更多的时间与精力。
现在南宗事毕,只差前北宗。
嗯?你问中道真?不用管他们,他们人太少了,只要南北大局一定,他们也就说不出个五四三了。
秋水长天。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我第一次来这时,脑海中便浮现出这首诗来。那时我就在想,秋水长天四字,说的是此地湖光潋滟的美景,还是先人希望后辈承袭的风骨。央千澈,你觉得呢。
“……嗯~,恢复得不错。接下来药可以停了,但运动还是不能太过激烈,特别是与他人动手,能免则免吧。”今次我以复查的名义混到央千澈跟前,但内里我真正欲行之事却是要将师尊那句“尔后道门大小事由吾统领”落到实处。这点央千澈心知肚明,放任我行事不过是他亦有此意罢了。
“多谢。”央千澈收回手,抬眼看向门人开始清场:“明珏,青琅备茶。”
“是。”/“是,道魁。”
待门人尽退,房中只余我们两人,央千澈抬手变出两杯热茶:“请。”
“多谢。”所以你刚才吩咐上茶是吩咐了个寂寞嘛。我有些无语地端起茶盏象征性的抿了一口,再放下,正事便可以开始谈了。
“你之来意吾已知晓。从吾个人愚见来说,我是赞同道真彻底合并的。但吾赞同并不代表北宗其他人能理解并赞同。”特别是一些年纪稍长,经历过两次双宝之争的门人,他们最难说服:“吾能出面游说并召集众北宗门人,与南宗诸位一起组成新的道真一脉,只是两宗合并后所产生的摩擦、不满与异议,吾无能为力。”你预备怎办,或者说南宗你压得下来吗?
“北宗……”我抬眼直视央千澈,温和的口吻却掩不住其中暗藏的犀利:“北宗现在还存在吗?”师尊说过的话,做过的事,是谁给你的勇气当它不存在的。
一语扎心,央千澈的眼神立时尖锐了起来。我不闪不避,平静地迎着风霜利刃回视他的质问。半响,央千澈再度开口:“只有这样?”
“若可以,我也想只有这样。毕竟口舌话术非我所长,能一句话说完的,我不想说两句。”我懒,非常懒,最懒与人废话。可惜比起简洁的真相,世人更爱辞藻华丽的理由,至于这理由是真是假,过得去就行:“远古时三阳同天的永生之境即将再现,与此同时,还有在当时造成三界通道断绝的战争---三界征战也将到来了。道魁,在此等天命大局之下,现在的道真可有存活下去的能力?”
“……”醒世之言,振聋发聩,央千澈闭目思考半响,沉痛的睁开双眼,道:“没有。”仅凭现在还是一盘散沙的道真,根本无力应对这样的天命之局。
“单丝不成线,滴水不成海。兄弟砌墙外御其辱,若能聚沙成塔,未来或可一盼。”一个人在这样的乱世里总是无力,众人齐心或可一搏:“至少莫让已深入敌后的师尊与尚在前线的倦收天前辈有后顾之忧。”若还有余力,便在我们的同伴与友军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支援一二罢。
意外又不意外的说辞,虽还稚嫩,但如此理由足够了。央千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移开视线看向窗外冷湖:“这里名叫秋水长天,小莫,你可知其意。”
“知晓。”我随着央千澈的目光看去,此时正当黄昏,窗外湖水波光粼粼,宛若银河星沙灼灼,耀目非常:“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子安言其曰:天高地迥,觉宇宙之无穷,兴尽悲来,识盈虚之有数。穷且毅坚,不坠青云之志。”
“莫忘了。”莫忘了你此时的护道济世之心,即使时事易改,也莫忘了。
“小子明白。”
……
“你师尊真的是去深入敌后,以海灭海了吗?”央千澈有些若有所思。
“是!”不是也必须是!这里不接受异议!
“哦。”这是…要炸毛啦:“那我要不要假死一下,把戏做真一点。”
“不用,我相信以师尊的演技一定可以把森狱那群皇子忽悠瘸了。”想死遁逃避工作,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