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厩边上有一处茶水房,在廊庑边上,专门是给晚上值班的奴才们吃茶温饭的地方。
翠宝赶了人出去,为南锦擦拭椅子,扶她落座,心中虽然有疑,不知道小姐为何来这么逼仄脏乱的地方。
她素来是最讲究的呀——
南锦自然知道。
但她不想在宽敞富贵迷眼的地方,和荆禾说一说心里话,他放不开,又怎么敞开心扉?
姨娘庶妹老实不假,府中众人惧着她也是真,可南锦并不觉得,这一切是因为她有威仪,有足够的势力、手段才令别人不敢来欺。
她所仰仗的不过是手中金银,和南稷山的一份宠溺。
这种依仗,她并不会觉得有多少安全感,靠自己,是她上辈子就明白的深刻道理。
所以,表面上看起来咸鱼一条,躺平享受人生,其实她还是有追求的。
她的追求,就是安心的当一条咸鱼,安心的躺平享受人生~
如何安心,便是自己足够强大——这第一步呢,至少得收几个得力又忠心的小弟吧?
荆禾她观察了一阵子,觉得就还不错。
敛裙落座,南锦款款大方,眉目温柔,一改方才对他的冷言厉色。
“一并坐罢,你娘亲身体如何了?药在吃么?”
荆禾受宠若惊,实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小姐这样关心自己,方才为何……为何又做出要惩罚他的样子呢?
这点小心思,不需要南锦解释给他听,小翠宝已经叉腰,娇嗔了一句:
“你是个木头,这都瞧不出来——你失了规矩再先,小姐若还是对你嘘寒问暖,温柔和煦,别人怎么看你,幸灾乐祸总好过嫉妒排挤吧?”
荆禾恍然,一波三折下,更是对南锦的心思,感动万分。
他垂着眼帘,小声应着:
“买了药,吃着呢,只是效果不怎么好……家中最近不安宁,娘一直挂心着,不肯好好养病,我劝了几次都无用。”
“家中出什么事了?”
荆禾抬眸,轻对上南锦的目光——
一份温柔关怀不掩分毫,他喉咙一涩,迟迟终是开口:
“其实不是了不得的事,说出来,也怕大小姐觉得我矫情。”
“恩,你现在这个样子,是有点矫情。”
荆禾一愣,挠了挠头,臊着脸才缓缓说了出来,南锦一听,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对她来说,好像有点文章可做哦。
荆禾家在青州城外的一处古岭村,这村子十年九涝,庄稼收成差,所以很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