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禾回去了,这一晚,南锦罕见的失眠了。
辗转一夜,安神香烧了两盘都救不了她,脑子昏沉着,思绪万千。
盘踞在青州城角逐的各方势力,千丝万缕的人物关系,她一条条线捋着。
现在最清楚的,大约是摄政王的那一条线。
孟山策是他的心腹、藏在戍南王府的棋子,四姨娘也是他的人,汪家已经背叛了四大家族当年定下的盟誓,并没有守护秘密,已经投靠了姬应寒。
现在发生的命案、滚滚铅云下的压迫,全是这一条线上人给的。
不过最近,还有一条线也动作了起来。
孟天玑离开南疆边防,孟天枢的突然拆伙,藏在他们之后的那个人,南锦不敢贸然猜测,但心中已猜了七八。
还有爹爹,他是孟天枢那一边的么?还是爹爹,也有自己的打算。
藏书阁,爹爹留给娘亲的那一句话,她没看全,可却明白,这一场风云既变,四大家族的每一个人,都不可能置身之外的。
……
纷纷扰扰,林林总总。
南锦凭着自己,一点点的摩挲、拼凑,像拼图一样描绘线索,寻求真相。
可她努力着努力着,却发现水越来越深,牵扯之人一个比一个牛逼,自己沧海芥子,浮游微粒,忙活了半天,或许还是别人眼中的一块皮,一枚棋子罢了。
辗转侧身,伸手摸到了锦枕边上的一柄压枕玉如意。
小巧精致,玉色和润,触之温良,且如意架下是金银堆砌的宝座,价值千金。是爹爹从小弄来,给她压床镇眠的宝物。
捏着如意,南锦长叹一声:
“明明手掌千金,生死却在别人手里,这种滋味,实在太难受了。”
从前她给了自己五年时间,去积累发展势力,从老爹有钱变成自己有钱,可情势转瞬即变,现在看在,五年实在是太慢了。
揉了揉鬓角,南锦隔着窗纸,窥见了一丝天光,心道:
天都要亮了,自己一夜未眠。
恨不得拿如意砸昏自己,好好的美容觉没有了,黑眼圈可怎么办?
这就元宵十五了呀!还得去赴会呢。